囚车中铺了厚厚的毛毯,坐着十分舒适,还搁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有点心和水,甚至还有水果,待遇倒是十分优厚。
有时,缘分这事确实十分巧合,徐晋的囚车离开右玉县,驶往宣府的途中竟然遇到了另一辆囚车,车内之人长了一双倒八字眉,一脸愁苦,竟然正是巡按甘肃的陈九畴。
陈九畴由于误报吐鲁蕃首领满速儿已死,被嘉靖帝下旨革职查办,锦衣缇骑两个多月前便赶往肃州抓他了,由于中途遥远,囚车走到现在才回到大同,正好遇上了徐晋。
陈九畴可就没有徐晋的待遇了,不仅脖子上戴了沉重的枷锁,脚上也戴了脚镣,整个人看上去病蔫蔫的,瘦成了皮包骨,衣衫褴褛,跟街头的乞丐似,甚至比乞丐还不如。
“老韩,把陈大人请到这边囚车来吧!”徐晋吩咐道。
徐晋现在虽然已经身陷囹圄,但天知道会不会咸鱼翻身,所以负责押送陈九畴的锦衣卫倒是不敢不给面子,爽快地答应了徐晋的要求,打开陈九畴的枷锁,把他送到徐晋所在的囚车上。
囚车内,徐晋和陈九畴两人四目相视,无不百感交杂。想当年陈九畴奉命巡按甘肃,路过京西五百营的营地时遇上了徐晋,徐晋还送了他几杆燧发枪,预祝他旗开得胜。
然而数年后,两人竟然在囚车中相遇了,正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啊!
……
ps:1、由于现在本章说禁了,只能在正文后面加说明。
2、昨天的请假通知发到作品相关去了,不知大家有没有看到。
3、由于前面有几十章的内容被屏蔽了,笔者正在忙着修改,修改审核通后会放出来,所以更新要缓缓,今日一更。望诸位书友谅解。
4、这段剧情有点压抑哈,尽量会在几章内结束,然后就是大高、潮了。,!
财神爷,他还是自己内库的财神爷呢,顺丰车马行和明镜斋每年的分红加起来就有几万两,而且,朱厚熜知道徐晋名下还有红茶生意,再加上每年都有几千两银子的俸禄,根本不是缺银子的主。所以,说徐晋为了银子指挥族亲跟鞑子做走私生意,朱厚熜打死也不信。
“皇……皇上?”大伢有点懵了,敢情坐在座上这位小白脸竟是当今皇帝啊。
陆炳本来还想借大伢再阴徐晋一把,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急忙补救道:“大胆刁民,竟敢恶意诬陷中伤靖海侯,来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大伢一听登时吓坏了,五十大板?这不是要命么,一指李新大叫道:“皇上,是他……”
李新面色微变,飙上前一记重膝撞击在大伢的嘴巴上,后者当场惨叫一声,带血的断牙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上下嘴唇都烂了,可见这一膝用力之狠。
“啊啊啊!”大伢痛得眼泪鼻涕直流,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李新趁机架起他便要拖到外面用刑。
“且慢!”朱厚熜忽然喝道。
陆炳和李新两人均暗叫不妙,倘若被皇上知道大伢是受自己指使诬陷徐晋的,那麻烦就大了。
陆炳和李新正忐忑之际,却听嘉靖帝厌恶地道:“这种腌渍货色留着也是浪费粮食,砍了!”
陆炳和李新闻言松了口气,后者连忙大声领命,然后把大伢像死狗般拖到外面,一刀便结果了性命。
……
是夜,明月高悬,厅内点燃了三根蜡烛,照得亮如白昼。徐晋和嘉靖帝两人盘腿坐在榻上静静地对弈,没有交流,大家都下得十分认真。
陆炳心情复杂地站在嘉靖帝的身后,面色阴晴不定,他不明白,人证物证俱在了,皇上为何还不下令把徐晋抓起来。
只见棋盘上黑白子犬牙交错,已经下了上百手子。这时,嘉靖帝捻起一枚黑子,啪的敲在棋盘上,屠掉了白子的一条大龙,然后一边捡子一边淡道:“朕把大伢给砍了!”
“为什么?”徐晋轻蹙了蹙剑眉问。
“他今日在朕面前说,是你指使他跟鞑子做走私生意的。”
“噢,皇上你信?”
朱厚熜挑了挑眉道:“朕当然不信,所以朕把他砍了,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你不好动手,朕便帮你动手了。”
徐晋捡起一枚白子点在棋盘上,平静地道:“皇上年少气盛,以屠大龙为乐,然而却容易忽略了全局。”
朱厚熜仔细看,才发现自己竟然输了,皱了皱眉道:“朝中大臣已经得知朕在右玉县了,贾咏和席书两个老家伙正在赶来途中,朕明日得回京了。”
徐晋点头道:“皇上乃一国之君,万乘之躯,确实不宜在这里逗留得太久,消息倘若传到鞑靼人耳中,怕是对皇上不利,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上还是赶快回京吧。”
朱厚熜心中微暖,沉声道:“徐卿,朕知道你只是一时糊涂被那白莲妖女迷惑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承诺与白莲妖女断绝关系,朕便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如何?”
徐晋叹了口气地道:“皇上,臣自问算不得圣人君子,但也不是渔色之徒,又岂会被美色所迷惑,这只是作为男人和父亲的责任罢了,臣实在不想欺骗皇上,如果让臣抛下馨儿母子不顾,甚至出手伤害她们,臣绝对办不到。”
朱厚熜剑眉一挑道:“朕不需你出手伤害她们,只要断绝关系不相往来即可,其他的朕自然料理,就好像大伢一样,你不方便去做的,朕替你做了!”
徐晋摇了摇头道:“臣不想馨儿母子受到伤害,不管是谁出手,皇上,既然她们已经逃出塞外,难道就不能放她们一马?”
朱厚熜面色一黑,怫然离开了大厅。
陆炳见状暗喜,幸灾乐祸地嘿笑道:“徐大人真是……重情重义,陆炳万分佩服,明日在下定准备一辆舒适的囚车,把徐大人风风光光地押解回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