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为什么?”
“人一生下来,其实只会哭,因为这个世上的一切对他来说陌生又危险,哭泣是一种警戒,肾上腺素激增,随时准备战斗。但是后来,婴儿发现不能一直哭,有很多危险是虚假的,所以哭就演变成了笑。”
洛行云说着,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冲他甜甜地笑:“笑容的进化学意义,是我知道你很危险,但你不会伤害我。”
裴衍的眼神愈发深邃。
身下的容颜是日思夜想。
他的呼吸带着微醺的酒味,和他喝的是同一杯。
胸口的衣襟上,还散落着两本正红的结婚证。
这让这种青涩的允许带上了承诺的意味。
裴衍像收到期待已久的礼物,郑重地解开绸带,拆开包装纸。
白雪的味道没有了阻碍,袅袅攀上他的唇峰、鼻梁,额头,然后飘散在空气中。雪里有松木的清香,与他暗合。
像是两个人一起长大,越长越像,最后走到了一处,分不清你我。
房间里空调打得很凉,机器的声音淡淡的,那些好听的喃喃絮语在黑夜里盘旋而上,没有旁人知道。
窗外的月亮也爬上了中天,起风了,湖面粼粼细浪。
一只手攀在桌边,手指微红,指甲沁得很白。
很快就被温柔地摘了回去,握着,藏起来,还顺势调暗了床头的座灯。
外头晚风更紧,湖水一浪追着一浪,温柔而浩大,漆黑的湖面落满月光。
裴衍咬在洛行云的后颈上,闭上眼睛。
有大片大片的森林扎根生长,每一瓣针叶都释放出海盐、木调、鸢尾与麝香的种子,融在雪里,像一整个春天在白雪的荒原上绽放。
不再一尘不染,但生机盎然。
双手相握。
莫比乌斯环叠加。
他们在彼此的生命里烙下一道标记,从此夜也漫长,日也漫长。
没有谁再能把他们分开。
两个月后,异国他乡。
洛行云正了正自己的领带:“可以了吗?”
挑剔如裴衍也点了点头:“可以了。”
洛行云衣冠楚楚,风华正茂,已经隐隐看得出是个很出色的男人了。
可是他被里头乌压压的人头吓退了出来:“我不行的!”
他能努力地在导师的实验室里生存下去,但作报告是另一回事。他不可能在一百多个外国人面前用英语讲他的论文,他做不到。
看他不敢上台,裴衍想了想,道:“我曾经答应你,在结完婚、做完完全标记以后,要告诉你我的超感直觉是什么。”
洛行云扬起眉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这个。
裴衍双手捧着他的脸:“我的超感直觉是‘预知梦’。”
在洛行云讶异的眼神中,裴衍问他:“你还记得你蒸馏出信息素换给我的那天吗?我伴着你的味道入眠,做了一个梦。”
“梦有一生那么长,梦里都是你。”
洛行云愣了半晌:“你……重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