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时候合适?”上官雅语带嘲讽。
苏容华得这话,微微俯身,用两人听见的语音,压低了声:“太子登基之后。”
“太子登基?”上官雅嗤笑,“太子登基,你苏氏焉有命在?苏容卿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容卿在做什么我知道,可是,”苏容华抬眼看她,“我父亲出手了吗?”
上官雅愣了愣,苏容华直起身,双手拢在袖中:“阿雅,无论谁登基,苏氏都不会有事。苏家从不卷入夺嫡之争。当初陛下欲拉拢苏氏扶持肃王,家中就推我成为他的老师,其实就是为了用一个惯来不求仕途的我搪塞陛下。”
“容卿现下也不过是陛下一颗棋,有家中规束,他会点到即止。太子有世家扶持,上官氏如今只需蛰伏,等陛下百年归天,太子登基,你我结亲。你愿意,我八抬大轿迎你为我苏氏大夫人。你不愿意,我自请逐出苏氏家门,入赘于你。”
“苏容华,”上官雅听到这话,缓慢笑起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苏容卿。”
苏容华愣了愣,便就是这时,赛场上传来一阵惊呼,似乎是有了什么骚乱。
苏容华脸色骤变,转身穿鞋,便赶紧冲了出去。
赛场赛事已临近末尾,剩下不到一刻时间,双方始终还是平局,可这时候,所有人的关注点早已不在赛场。
众人都小心翼翼窥探着突然倒下的谢春和,李川赶紧起身,往谢春和的方向赶过去处理。
李蓉悄无声息跟在李川身后,来到谢春和面前。
谢春和脸色发青,但并不是香美人发作时直接吐血的模样。
李蓉皱起眉头,她靠近了些,就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极为熟悉的气息。
这味道她印象太深,上一世最后一次见裴文宣,裴文宣入屋之时,便带着那股味道。
裴文宣说那个香囊是苏容卿给他的,她身边所有人都佩戴着,只是裴文宣带的那个香囊味道浓郁,所以被她察觉。
她并不是一个对香味敏感的人,和裴文宣这种调香高手不同,对于香味,她几乎是闻过就忘。
可这香味是她最后一次见裴文宣、是她死亡最重要的线索,所以哪怕重生,她依旧死死牢记。
裴文宣用来刺杀谢春和的香美人,应该就是这股香味。
李蓉不着痕迹退了一步,看着旁边人急急忙忙把谢春和抬走。
赛事还在继续,全场所有人都累了,但裴文宣和苏容卿仍旧在胶着。
“二公子,如果你再不进球,”裴文宣和苏容卿追逐着马球,他声音很轻,“这局你就输了。”
“你为何觉得,我还会进球呢?”
苏容卿用球杆拦住裴文宣的球杆,裴文宣驾马和苏容卿分开,绕球而过,双方将球来回击打,在赛场上反复交错而过。
“谢春和,现在还没死。”
如果中了香美人,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没死。
裴文宣说话时,谢春和被人抬进帐篷,李蓉看着大夫围着他,她双手环胸,靠在一边,暗暗观察着谢春和。
他为什么还没死?
“那毕竟是我大哥从江湖术士手中找到的毒,你能下,我就能解。”
苏容卿从裴文宣手中劫走马球,一杆击入球洞。
李蓉在帐篷里,看着谢春和轻轻抽搐着,他身边的小厮一把拽下他腰间的香囊,急忙去从旁边取了茶水,将香囊里的东西全部倒入水中,急急给谢春和端了过去。
李蓉见状,手疾眼快冲上前,一把抓住小厮,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蓉这么一骂,所有人回过头来,都盯向这小厮。
话音刚落,谢春和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李蓉一眼扫向小厮手中的香囊,又回头看了一眼情况迅速恶化的谢春和,瞬间反应出这香囊的作用!
不是毒药,这是解药,这是香美人的解药!
她脑子突然有些乱,她不敢在此刻深想,只是死死捏住小厮的手,小厮苦苦哀求:“殿下,今个儿路上有个江湖术士,说我家公子今日会有大劫,赠了这个香囊,说如果出了事,就将香囊放入茶水之中,浸泡后给公子喝下,殿下,如今已经出事,您快让让,人命关天啊!”
“我看看,”大夫一听这话,赶紧上前,将茶杯里的药材拿出来看了看,点头道,“都不是什么要紧的材料,先试试吧。”
说着,大夫一把夺过茶杯,就直接端到谢春和面前,让人扶住谢春和,将茶水给谢春和喂了出去。
李蓉呆呆看着这个场景,而赛场之上,结束赛事最后三声锣响,第一声响起。
“果然,”裴文宣笑起来,和苏容卿争夺着最后一球,“你是能解香美人的。所以我今日用的毒,不是香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