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翻了翻,这是淮南道上的折子。
是淮南道监察使和泗州刺史的联名上奏,漕粮官船行至运河通济渠段,官船翻侧,漕粮落水被毁。
从前年至今,已经是第二十一起。
运河是南北运输登车最重要通道,漕银漕粮盐铁等税收和战备物资的必经之途。
一开始觉得是偶然,可后来刺史换了,监察使换了,通淤修渠的银子已拨了下去,还是不断有官船翻侧。
那就明显有问题了。
淮南江南一带,还临近靖王封地。
皇帝欲遣钦差前往调查处理,可此事何其重要,钦差分量必须极重,且能耐分量忠诚等等需一样不缺,他一时没斟酌好人选。
“传朕口谕,中书省拟旨,着宁王萧迟、安王萧逸为巡南钦差,出京查清并处置通济渠覆船一事。”
皇帝阖上折子,扔了回去。
……
皇帝不得不将两个儿子撵出京去了。
降降温。
他再趁这段时间布置布置。
说来不服老,但皇帝身体真受不住了。
当天下午,圣旨降下。
“儿臣领旨!”
萧迟接过明黄的飞龙纹卷轴,旨到三日内出发,他站了起身,张太监说:“三殿下,陛下还有口谕,说让您明日进宫一趟。”
按照约定成俗,圣旨降下当天算一天的,那就是后天就该出发了。
萧迟点点头,吩咐王鉴送张太监出去。
他转头,先扶起跪在他身后的裴月明,裴月明接过圣旨看了眼,递给小文子按规矩供起。
是挺突然的,但怎么说呢,也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一诧之后,就淡定下来了。
没多久,段至诚周淳葛贤等人陆续赶到,段至诚捋了捋须,“大病一场后,陛下精力远不如前了。”
皇帝是不肯再立太子的,那这个结果也就没什么太出奇了。
“也罢,出京走走也好。”
局势非常紧张,降降温也是好的,毕竟短期内,萧迟无法击败萧逸,而萧逸也无法击溃萧迟,只能僵持。
他们也好趁着这段时间,仔细思考一下对安王府方针策略。
这段时间忙着周旋交锋,根本没法分神理会其他事情。
萧迟已经出过一次外差了,有经验,基本的东西都不需要叮嘱了,随圣旨一起的来的还有关于淮南道和运河有关的卷宗来,段至诚略略翻过,增调和口述一下补充。
现在得忙出京前的准备,行囊车马这些不用萧迟和裴月明操心,他们主要斟酌的离京后人手的布置,以及随行人员的调配。
这趟和萧逸同行,路途又远,需要的考虑得更全面一下,否则出去以后,就没法调整了。
时间很紧迫,明天还得腾空进宫一趟,萧迟和裴月明忙得是脚后跟打后脑勺。
萧迟紧着去了户部一趟交接手头公务,裴月明则在府里拟随行名单。等他匆匆赶回已经傍晚了,三两口扒了晚饭,而后挑灯夜战,一行人就着草拟的名单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