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昭明太子距离登基就一步,他势力这么大,宗室里有死忠太正常了。
萧琰死遁离开内宫以后,除了窦家表公子以外,他还有另一个更隐蔽的身份。
某个宗室的儿子。
或顶替或捏造,有些布置必须从小就弄起来了,否则就晚了。
这事儿淑妃知道。
甚至,有可能是她提议或者促成的。
这个把柄捏在手里,还怕窦广耍花样吗?即使她死了,当年的交易也会一丝不苟完成,申元只要按照她定下的规划执行便可。
至此,所有谜团才全部解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啊,难怪萧琰想方设法宁愿牺牲叛军时间也务必要杀死萧迟和萧逸!
毕竟大晋国力强盛,起兵造反直至成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艰难的。
这最多就是个中下之策。
而嗣子,则是个上上策!
操作性强,成功率大,虽说一时认贼作父,但登上帝位坐稳龙椅以后,要怎么正名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从石牢出来,天色已经入黑了,昏沉沉的暮色笼罩大地,蝉声嘶鸣。
裴月明长吐一口气,“……只怕萧遇已经凶多吉少了。”
平王府,本来就是萧琰王府改建的,一个废太子失意人,看不开太正常了。
但两人也没有多少时间为这件事感慨,天入黑了,硝烟却没因此停下,战鼓隆隆震颤,一仰头就能望见冲天火光。
“你说,哪个会是萧琰?”
边快步往回走,裴月明低声问。
这个她不懂,得萧迟来。
萧迟已经思索一路,理出了大致方向,他沉吟一阵,说:“有四五个人可能是。”
把所有不符合年纪的都先排除,年轻人中,再把他见过的都排除掉,剩下的就不多了。
这个排除范围主要在京城宗室。大晋朝的分封制度,封是封了,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就藩的,在京的占大部分。譬如有前途的宗令平都王萧睦之类,当然更多的是庸碌宗室,宗室里头靠禄银生活的也不在少数。
皇帝们会很适量让宗室就藩,这就免去很多麻烦。
皇帝要是需要过继嗣子,当然优先在眼皮子底下选择。而大晋国祚绵长,至今已四百载,宗室很有规模,京里都选不完,外地的不会有机会的。
萧迟是皇子,哪怕他不感兴趣,从小到大的宗室活动就没少参与过,他没见过的并不多。
这么一排除,符合条件就不多了。
萧迟回头吩咐王鉴,让他把宗室名录默下来。
王鉴桃红早就来了繁州等着了,裴月明没来,他们就和分过来那一半卫队汇合了,等了几天,萧迟率彭州军终于进城了。
王鉴能从重华宫太监总管一路到宁王府大总管,凭借的可不仅仅是和萧迟的情分。庞大复杂的宗室关系,萧迟本人都记不全,但他却一清二楚,应了一声,他背葛贤蒋弘写,很快就将在京宗室名册都写出来了。
萧迟仔细看过,“渝国公嫡幼子,常年卧病,京中少有人见过。”
“还有这个,合阳王嫡长房次孙,是前些年从外头接回来的,后记在丧子正房名下,正房病逝,他在皇觉寺守孝至今,未除服。”
“怀昌郡公嫡幼子,八字与父相冲,后送至金州由祖父养育,其祖父病逝,他守孝三年,年初才进的京。”
“最后一个,是益都王嫡长子,母胎略弱,养得大些见好,只益都王却病卧,久不见好转,他遂许愿,若父王病愈,他愿至佛前茹素三年。后益都王真痊愈了,他遂至西郊灵明寺长居三年茹素。其好学,尤其仰慕范州澄山书院,益都王感其孝,特上折请求父皇。”
宗室无故不得出京的,尤其是王爵国公之类中高阶,想出京,得皇帝允许。不过求学这些皇帝一般都会同意的,看一眼就过了,宗室人太多了。
这个益都王嫡长子就一直在外求学,小成后近几年开始游学。
“就这四个了。”
既然是皇帝嗣子,那出身也不能太低,那些只挂个低阶头衔的闲散宗室家的孩子,可以摒弃了。
萧迟琢磨过,这四人嫌疑最大。
裴月明看了一下,“我觉得后面这两个更有可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