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朱红色的殿门被重重拉开,段贵妃奔了出来。
她一张脸比纸还苍白。
“你说什么?!”
她紧紧攒住宫婢的手,“你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婢子,婢子今日旧照卯时去的内库,却听内库的人在私下议论,说,说……大殿下当年没死,却是死遁离了宫。”
“正是那个江南逆首。”
“已伏法了!”
“为殿下所诛。……”
明晃晃的日头映在庑廊下,贵妃一阵眼晕,赵嬷嬷花白眉头紧皱:“先别胡说!这,这真的假的?”
宫婢咽了咽唾沫:“婢子想着,……会不会是真的?”
主要是能到行宫来。
空穴不来风,行宫是什么地方,素来幽静,这外头的传闻无缘无故传起来,显然是说给贵妃听的。
但留在妙法观里的,绝大部分都是她当年的陪嫁侍女,尤其管事。眼前这个,更曾是她的贴身丫鬟,事关大殿下,故在闻讯的第一时间,就飞奔回来禀报。
“还有!还有曲嬷嬷!”
宫婢想起一事,忙道:“说是曲嬷嬷已被擒住,正关在刑部的大牢里!”
“嬷嬷,嬷嬷……”
赵嬷嬷还没来及说什么,段贵妃转身握住她的手,急切:“你进城去,你去查查,你不是有个外甥在刑部吗?”
赵嬷嬷妹妹早年外嫁良民,生了儿子,其中一个现正在刑部当个小吏。
“不要骗我。”
贵妃想起先前使人去段家问的话。
对上贵妃一双带慌乱的明澈眼眸,紧紧盯着她,赵嬷嬷咬咬牙,点了点头。
匆匆去了。
在城里留了一夜,翌日归来。
“殿下押解回来的,确实有一个女犯。”
是个老妇,很老了,七旬以上,干枯瘦削,赵嬷嬷很艰难地说:“……说是姓曲。”
“怎么会这样?”
良久,贵妃喃喃。
秋日的艳阳映在廊下,她如坠冰窖,怔怔靠在廊柱上,“……怎么会这样呢?”
……
段贵妃移居洛山行宫,已经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来,她从没踏出过行宫半步。
车马司备着仪仗轿辇,年年汰换,年年翻新,可从来就没用过一回。
在这个普普通通的秋日午后,段贵妃离开了洛山行宫,直奔京城。
车辇赶得很快,驾车太监被一再催促,只得不顾颠簸,连连扬鞭驱赶马。
申末时分,贵妃车驾进了城门,直奔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