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自见过柏炎起,神色一直都高度紧张着,观礼看台上的每一幕,都让人心中高高悬着,观礼看台上局势不停得翻转,直至最后惊险的一幕,她其实用尽了力气和注意力,但这一幕太快,她怕来不及。
那一根箭矢射出,她其实脚下都是软的。
眼下,躺在小榻,苏锦从衣裳里取下那枚引枕和着棉絮,终于不必再佯装了。
似是身上和心底都是一松。
白巧笑笑,“夫人歇息吧,我看着。”
苏锦微微阖眸阖眸。
她今日是真累了,也许久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眼下,许是终于可以安稳得打个小盹儿。
端阳节闷热,白巧上前推开窗户,让风透了几许入内,又隔着稍远处给她扇风。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在耳旁响起,白巧既欣慰,又心疼笑了笑。
……
苏锦是未想到,她这一觉睡到翌日天明。
醒的时候,都过了巳时许久。
“白巧。”她轻唤一声,白巧入内,“夫人可算醒了。”
苏锦叹道,“怎么睡了这么久?”
白巧叹道,“侯爷回京,诸事尘埃落定,夫人是许久心中没这般安定过了,多睡些也无妨……”
倒是提醒了苏锦,“柏炎回来过了吗?”
白巧知晓她要问,“侯爷还未回来,只是遣人回了府中,说要处理的急事太多,暂时走不开,许是这几日都只能插空回来,又怕夫人担心,特意让人回府来说一声。”
苏锦点了点头。
白巧又道,“只是夫人,这几日在府中恐怕是也不能闲着了……”
苏锦抬眸看她。
白巧笑道,“礼部的官员来了,在苑中侯了些时候了,奴婢说要来唤夫人,对方非说不肯,说千万不要惊扰了夫人歇息,他们在外等候便是。”
苏锦眸间稍许不解,“礼部官员?有说来做什么吗?”
白巧掩袖笑了笑,忍俊道,“夫人可是糊涂了?侯爷要登基了,日后需唤称呼了,登基大典上,百官朝拜,礼服要提前做,礼部还有诸多的事情要同夫人交待,可不这几日都搭进去了?”
苏锦似是忽然回过神来。
她想的都是柏炎在平息京中骚乱和宫变之后的善后,却忘了朝中之事不可一日空缺。
眼下诸事都是权宜。
可朝事亦不会荒废太久,柏炎登基应当就在不日。
白巧扶她起身,一面扶她洗漱,一面叹道,“夫人,再等几日,奴婢也需改称呼了……”
温和的水拂过脸颊,苏锦怔了怔。
想起许久之前,他抱她坐于双膝之上,伸手挑起她的下颚,沉声道,“阿锦,若适逢乱世,或问鼎朝堂,或马革裹尸,可愿陪我一路披荆斩棘?”
她眸间微颤,伸手揽上他后颈,“只要是你……”
只要是你……
苏锦只觉有些恍若隔世。
白巧伺候她梳头更衣,遂才撩起帘栊,出了屋中,往外阁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