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忽得明白那句话,女子分娩不是易事,动辄在鬼门关外走一趟。
这喊声中忍受得疼痛何止战场上的千百倍。
他有些心悸。
洛伟见他脸色分明煞白,怕是这声音冲撞了他,洛伟上前,“陛下,换处地方?”
自然没有将要分娩的人赶走的道理。
柏炎却沉声道,不必。
洛伟不敢再多问。
这场雨从黄昏下到了子时过后,才从暴雨转成了中雨,而这场中雨又下了一两个时辰才陆续停歇。
而等到清晨,才听到这户人家孩子的啼哭声。
丈夫冲进房间内。
柏炎似是一颗心才安稳放下,从昨日黄昏前,到今晨,足足六个时辰……
苑外的老妇人还在双手合十,说着多亏菩萨保佑,母子平安,孩子生得快,母亲没怎么遭罪!
他一宿未眠,眼下伸手捂住眉心。
他难以想象,当初那幅模样的阿锦是怎么咬牙在密道里冒着生命危险接连生下的明月和阿照……
怎么果敢而坚韧得,将他二人送出了京中?
若一个女人,若不是爱你到这种地步,怎么会冒这种危险为你生儿育女!
他眸间氤氲。
想起早前在严州时,他同她说,想要孩子。
他是想要他和她的孩子。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享受的是同她欢好时的快意与愉悦,还有她有身孕时带给他的喜悦……
他亦理所应当。
他不知当日他不在身边,她临盆时,除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否还会胆怯害怕?
也不知,当初她离京,一人生下柏念时,心中可是黯淡无光……
他不知道,他都不知道。
柏炎眸间黯沉。
……
大雨过去,雨过天晴。
苏锦推开窗户,有雨后清新的阳光洒在上泥土的味道。
昨夜电闪雷鸣,孩子天生都有些怕,她便一直陪着他们,后来大雨一直下,她便也陪着睡着,到清晨才醒。
她昨日离开屋中时,柏炎身前厚厚一
叠册子,光看完就需不少时候。
他离京半年有多,在羌亚境内又不便往来,应是攒了一堆事情,她不扰他也是对的。
眼下,孩子都还未醒,苏锦让白巧照看着,折回去看柏炎。
临到那户人家,才听说昨夜那户人家生了,喜得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