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住到一起,楚忱才发现顾良夜很忙。
她的手机时不时地响,光脑也总提示有消息,一晚上不见休息。晚饭吃的是外送,糖醋排骨、西湖牛肉羹、罗汉果东坡肉、辣子鸡、凉拌西蓝花甜口辣口都有,甜的是顾良夜的,辣的是楚忱的,楚忱见她几乎只动甜菜,觉得有点奇怪,以前顾良夜也没这么喜欢吃甜,顾良夜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点菜时下意识就点了,吃饭时胃口也很好,她把这归结为楚忱在一张桌子上的关系,不知不觉吃掉两碗饭,这在以前是很罕见的事情。
吃过晚饭以后,楚忱搬了把躺椅坐在落地窗旁看夜空,顾良夜就搬来一张小桌子,在她不远处办公,楚忱难得遇到不用工作的日子,她现在心态也有了变化,有点佛系那样,就这样躺着什么也不做,也能躺很久,女人却好像一刻都不得闲,她工作时很认真,一旦沉浸进去就不再感受外界,楚忱躺着躺着,脸颊朝向她,盯着她看了许久,她也没有察觉到。
她也有点近视了,这在a级以上的alha和oga之间是很罕见的,楚忱自己视力很好,以往演戏时如果有眼镜装扮,都是没度数的,但顾良夜显然是真的近视,她戴一副银边眼镜,脸颊白皙、眼神幽静,看着斯斯文文,颇有一股令人心动的知性美,楚忱有点看愣了,好在女人沉浸在工作里,没发现她的不对。
不知不觉就十点钟了,楚忱伸了个懒腰,顾良夜这才注意到,她起身,穿过长长的客厅走向厨房,没过多久,端了一杯牛奶出来,俯下身送到楚忱手里,她的一缕黑发随着低头的动作落在脸颊旁,无比动人,鼻梁上仍然架着那副眼镜,镜片背后的眼睛含着一点温柔。
楚忱看得呼吸一滞,握紧了手中的牛奶,因为顾良夜已积累了许多的经验,这杯牛奶的温度刚刚好,摸着不烫手,入口很暖和,楚忱捏着,也没有被烫到的感觉。
每天晚上给楚忱投喂一杯牛奶已成了顾良夜的习惯,她把牛奶给了楚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回去桌旁办公,楚忱端着牛奶,犹豫片刻,问她:“你呢?”
顾良夜转头看向她,目光中有些疑惑,楚忱指了指手中的牛奶,她明白过来,张嘴欲说自己不喝,之后却又闭上嘴,起身又去倒了一杯。
之后她搬了椅子,自然而然地坐到楚忱身边,两人手上各自端了牛奶,楚忱喝一口,顾良夜就也喝一口,她喝的不多,一小口一小口的,仿佛很是珍惜,也像是想把这难得的一刻延长。楚忱原本是习惯几口喝完的,这一次却不知怎么也慢了下来,两个人两杯奶,也喝了很久,楚忱仍然有点懒洋洋的,女人却不论什么时候都背脊挺直,细看,还有点军校的影子,端正板肃。
从前楚忱姿态也跟她一样好,最开始演戏时,转个身,都有踢腿的感觉,但这些都不是一个演员所应该展现的,她渐渐消磨掉军校带给她的那些小习惯,成为银幕上的千变妖姬,她并不后悔丢失那些,因为这是她以后的生活。
她先前说顾良夜变了,但其实,变化更大的是她自己,她的身上已很难找到过去那个楚忱的影子,娇媚、傲慢、像风一般放肆,那些人喊她“人间春药”,从前的同学却喊她“人间凶器”,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称呼。但是顾良夜除了将气质积淀得更为沉稳冷静之外,就连面容都没怎么变,仍然是清隽秀致的模样。
牛奶总有喝完的时候,当玻璃杯空掉,顾良夜便叹了口气,拿过她手上的空杯,两人靠近一些,楚忱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晚香玉香,有点不敢相信地,耸动了一下鼻尖。
那股香气仍在,虽然含蓄内敛,但的确是晚香玉的香气没错。
“你的信息素回来了吗?”
楚忱暂时忘记自己还跟顾良夜闹着脾气,有点惊讶地问了一句,顾良夜轻轻“嗯”了一声,拨开长发,露出脖颈给她看:“你那天咬过以后,便好了。”
那天?哪天?
楚忱立时回忆起来,是那一天呀。
她想起那天的迷乱,下意识地忽略掉凌晨时的不愉快,心思都放在“咬”上,然后恍然想起,自己情难自已时,是咬了顾良夜一口。
可能还把信息素注入进去了。
女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脖颈凑的离她很近,近到楚忱只要一低头,就能亲吻上去,那股香气太过诱人,楚忱有点被蛊惑,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嘴唇碰了碰,之后惊醒一般离开。
顾良夜轻轻一颤,随着她的离开,眼神中隐现了失落。
楚忱转过头去,状似平静地说了一声:“那恭喜你了。”
顾良夜松开手,失去手指禁锢的墨发流泻而下,遮住了后颈那片诱人犯罪的地带,类似低喃地说道:“不用恭喜我,它是为你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