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心情不错,跟他父亲在一起很开心吗?否则为什么一点不见忧虑?
她倒是潇洒了,却把难题都丢给了别人。
他一时忍不住,脱口便道:“不知您是否知道朝颜在家里绝食。”
宋朝夕有些意外,书中的宋朝颜可是一个在困境中也保持乐观,一直为自己谋划的人,那样的女主竟然要绝食?现在男主是打算为女主讨个公道?
她忍不住想笑,“是吗?我还真不知道。”
容恒一愣,原想指责她的,被她这样一说,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朝颜她想不开闹绝食,差点就没了半条命。”
宋朝夕笑着摇了摇头,容恒看得眉头直皱,“你笑什么?”
宋朝夕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愣子,语气却十分和蔼:
“我只是在想,妹妹还真有意思,她要是真想死,或自缢或投湖,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一了百了,有的是旁人不知道的办法。可她却选择了绝食,什么叫绝食?来一个人就嚷嚷着‘我不吃饭我不吃饭’,再来一个劝几句,她还是继续不吃,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绝食,知道她伤心难过,知道她想死,恕我直言,真正想死的人,一句话都懒得多说,只能说妹妹这人想的明白,知道从前的撒娇耍赖已经无法达到目的了,就来了高阶的版本,开始闹绝食了,看吧!世子爷你这个观众不是就因为她闹绝食来找我麻烦吗?”
她看向远处树木,心不在焉的模样透着讽刺,容恒被她说的一愣,细细一想觉得有些道理,却又不全对,她好像是在诡辩,他想反击却无从下手。被宋朝夕这么一说,好像所有人都被宋朝颜玩于鼓掌,而他就是一等一的蠢货,连宋朝颜那点手段都察觉不了。
他有些恼怒,不甘道:“如果她真的去了,那便是因你而死的,你就不会有任何愧疚感吗?”
宋朝夕觉得好笑,“从前我在侯府住也就罢了,如今我离着这么远,也要碰瓷到我身上,你这是跨地域碰瓷啊!至于愧疚……世子爷每日吃的鸡鸭鱼鹅都是因你而死的,你愧疚了么?”
“那怎么能一样!那都是畜生!你妹妹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妹妹是一条人命,比畜生强一点,所以,世子爷还有事吗?”
容恒差点气得吐血,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这位母亲,什么叫“比畜生强一点”,他怎么都觉得这不是好话!
她怎么就有那么多歪理呢,说也说不过她。
她在冷肃又威严的父亲面前也敢这样吗?父亲肯定不会容她的。
次日下午,等老太太午睡醒了,容恒想去给老太太请安时,发现容z和宋朝夕已经到了,容恒一愣,赶紧行礼,“父亲。”
他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宋朝夕,瓮声道:“母亲。”
容z淡淡地应了一声,宋朝夕不咸不淡地说:“都是自家人,世子爷不必多礼!”
容恒垂眸,眉头直跳,他怎么从这句话里听出一点高高在上的味道。
容z等她说完,又问他几句功课上的事,容恒一板一眼地回答了。宋朝夕觉得他看的书都是寻常读物,不知他是否有意藏拙,总之,容z听完后看不出喜怒,说话时有种父亲的威严,“你年岁不小,既已决定走这条路,就得好生准备,切不可半途而废,丢了你祖父和国公府的脸。”
容恒应道:“知道了,父亲。”他只是在想,祖父虽有功勋,却已经被父亲超过了,他不该丢的是父亲的脸才对。
容z问完后,才转向老夫人,“儿子不孝,让母亲替我担心了。”
老夫人双手合十,感谢了菩萨后,才感慨道:“你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不仅是我,皇上、你那两个兄弟、你那些老部下各个都放不下,好在你现在已经好了,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容z放下木叶纹的黑釉茶盏,默默听着,点头道:“听杨嬷嬷说您身子骨不利索。”
老夫人抿了口药茶,才笑说:“之前是有些不利索,但你这媳妇儿,偷偷把我膳食给改了,我今儿个才知道我这几日吃的都是药膳,里面有不少珍贵的药材,这不,吃了几日,我积食的老毛病已经好了,这几日肚子也没胀过。”
容z缓缓看向宋朝夕,宋朝夕目光与他短暂碰触,收回视线道:“我前几日听杨嬷嬷说起母亲腹胀的事,知道母亲不想看大夫,就擅自做主改了母亲的膳食,说起来是儿媳僭越了,希望母亲不要怪我才好。”
“我怪你做什么,你随便改改膳食方子就治好我的病,我谢你还来不及呢,若不是今日我问起,杨嬷嬷和溪月还不肯说实话,我恐怕病好了都不知道是你治的,你这孩子心眼实诚,不贪功,性子倒和你祖父有几分相像,”老夫人说完,又满面笑意地看向容z,“老二你说,朝夕这种漂亮又能干的媳妇,是不是万里挑一的?”
宋朝夕虽然脸皮厚,被别人夸赞这样也是不习惯的,“不是什么大事,母亲您谬赞了。”
容z放下手中的茶,缓声道:“母亲说的不错。”
他这话像是回老夫人,又像是对她说的。只是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错?哪方面不错?是觉得她漂亮还是认可她能干?容z这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习惯,真得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