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有些拘谨,不如方才跟宋朝夕说话放松,也不敢那般放肆,可国公爷愿意为了招待她特地赶过来,显然是看重的,她想了想,硬着头皮笑道:“我刚跟夫人说几句体己话,没想到国公爷就来了。”
宋朝夕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是啊,如果敲打我叫我这个继室规范自身,叫我懂得分寸,叫我给国公爷抬几个姨娘,算体己话的话,我只能说,廖夫人说体己话的方式有些特别呢。”
廖氏大惊失色,瞬时慌了神,这些话女子们私下说就行了,宋朝夕竟然闹到国公爷面前去?她确实是这样想也这样说的,可这些话真要说出口就不是那个味儿,她本就是包藏私心,她这身份如何能做国公爷的主?不过是随口说说给宋朝夕添堵,当然,若真抬了姨娘也是她乐见的。
可宋朝夕就这样大喇喇把她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剖开摆在台面上。
容z转头看她,大红披风映得她更有种难言的流彩,他总觉得她今日没那般快活,原来是因为这些话,是他考虑不周,原也没必要一定叫她来应酬,这种事交给容恒便罢了,再说如今顾颜也嫁过来了,有他们就足够了。
她嫁给自己注定要面对这些流言,这原是他不愿意的,却到底……
她这样的性子不快活是难免的,可那些话也是没有根据的。
容z望向廖氏,骤然沉了脸,语气有些沉:“朝夕她是国公夫人,即便她不知分寸,不知也便不知了,又能如何?这世间够格指点她的人,只怕也没几个。我抬姨娘这种私事,就更不劳毅勇侯夫人挂心了,毅勇侯夫人还是管好毅勇侯和世子,若真闲得慌,就给他们多抬几个姨娘。”
这已经是很不客气了,廖氏从没这样难堪过,宋朝夕还在一旁看着她。可她人在屋檐,今日还有一事相求,便咬咬牙硬着头皮:“国公爷,世子爷他表哥如今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混日子,我想托您给他谋个正经差事……”
容z拨动着左手上的串珠,他望向门外莫须有的一处,神情格外冷漠:“他的事我管不了,做人都不会,还想谋差事?”
廖氏虽然跟他不亲近,可这幅表情也是她没见过的,她忽然觉得事情不好,国公爷这般模样,不像国公爷维护国公夫人,倒像是男人维护女人。
她觉得对国公爷来说,谋个差事就是小事,国公爷肯定是气她说宋朝夕。
她有些急:“国公爷他已经改了。”
“改?打残旁人的腿是改?强要瘦马不成就烧死人家是改?”容z已经不止是不客气,他已经明显不耐烦,串珠拨得愈发快了,他冷眉紧蹙,“行了,你回去吧!这事不必再提!”
日光的阴影中他脸色沉的吓人,廖氏眉心直跳,她没想到容z会知道这些事,她不敢再说一句话,只不情愿地出去,想找程妈妈说说话,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她走以后,宋朝夕和容z并肩往回走,起先谁都没说话,湖风吹得人有些凉,湖边浓荫匝地,朦胧的日光落在俩人肩头,宋朝夕将披风拢了拢,他很快换了个位置,替她挡住了,风小了一些,她就没那么冷了。
宋朝夕挑眉,没好气瞪他一眼,他被瞪得莫名一哂,“我倒是做什么都错了。”
堂堂国公爷,谁敢给他气受,还翻他白眼?宋朝夕真是能耐的,什么都被她占全了。
宋朝夕牙齿咬得咯吱响,“我现在牙痒痒,想咬人。”
他挑眉,笑笑伸出手指头,她也不客气,一口咬住,贝齿叼着他细长的手指,被风吹得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像只生气的细犬,他提起手指抬得高高的,她却不放,踮着脚尖也要咬着,俩人就这样焦灼着。忽而她脚步不稳,就这样栽在他怀里,容z顺势掐住她的细腰,将她搂在怀里,不容她再跑了。
腰被人钳制住,俩人离得技近,呼吸交缠,宋朝夕被搂得差点喘不过气,手撑在他坚硬的胸口,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有人看呢,光天化日搂搂抱抱,请国公爷注意影响。”
“光天化日你还咬人手指。”
“我是牙……痒痒。”她说话声音很含糊。
“那我是手痒痒。”他生起逗她的心思。
远远打量他们的青竹和冬儿对视一眼,都转过身把头埋得低低的,看也不敢看。
小姐和国公爷在一起怎么就这般孩子气?还咬人呢?从前也没这样过,国公爷这样的人也由着她。
宋朝夕没办法便把他手指吐出来,容z有些无奈,她眼带春色,红唇微抿,惯会勾人便罢了,还咬住他的手指。
有下人过来洒扫,俩人便恢复一贯的端方,晚间,青竹忽然想到夏日做的那罐桃子酒已经好了,后来葡萄成熟时,宋朝夕吃不掉又叫她做了几罐葡萄酒,青竹把桃酒抱出来,宋朝夕靠近闻了一下,酒香四溢,馋虫都出来了。果酒比普通的酒更甘甜,适合女子喝,宋朝夕什么酒都可以,左右果酒不醉人,便多喝了一些,她手臂撑在桌上,手指微挑,给他倒了一杯酒。
“爷,你也喝。”
容z默默端起酒杯,她起身倒酒时,发丝垂落,他闻到一股熟悉的玫瑰味。他做将军后其实便不太饮酒了,饮酒误事,若晚间有急事便不妙了,好在几杯果酒也无妨。
俩人对饮两杯,宋朝夕喝得脸颊微红,像染了胭脂,他觉得这酒没有喝的必要了,便把她拉到怀里来,她一下子坐在他腿上。宋朝夕整个人都清醒了,她窝在他怀里,满心都是他的味道,容z以手挑起她的黑发,等衣衫褪去,宋朝夕只能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虽则已经有了几次经验,可赤身相见这种事做再多次都不会坦然的。
她身上有淡淡的果子酒香味,这种清甜的味道让人并不反感,容z的嘴唇从额头往下掠去。这里到底不方便,丫鬟们随时会进来,容z用披风包着她,把她放在拔步床上,烛火摇曳,因为落下了幔帐,拔步床上显得十分昏暗,光影中的衾被下,容z把她揽入怀里,宋朝夕窝在他怀中望向他,忍不住噗嗤一笑。
冬儿正要推开扇门进来,从门缝里隐约看到国公爷正和小姐抱在一起。
大小姐妩媚一笑,说是颠倒众生也不为过!她看得都心惊。
看吧,国公爷也忍不了……
他们还抱得那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