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也都是上一任皇帝在位时候的老黄历了。
景昌帝即位后,放任权柄被叶丞相尽数收揽,军费一削再削,军中吃空饷的风气逐渐泛滥,荻朝大军的战力也在不断削弱。
狡国像嗅着血肉味儿的饿狼一般蠢蠢欲动,已经打算用自己重新长出的锋锐獠牙,从日渐衰落的荻朝身上再撕咬下一块血肉。
这次狡国上贡的礼单可见一斑。
“牛二百头、羊二百只、牛皮羊皮各等?”
霍采瑜皱着眉,望着下面身穿奇异狡国服饰的使臣,声音隐隐有了些冷意,“贵国的礼单只有这些?”
那使臣不卑不亢,对着霍采瑜施了一礼:“启禀大荻陛下,我国去年雨水不足,今年草原的青草长势不好,又发了两次瘟疫,牛羊死伤不计其数,实在拿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叶丞相微微皱眉,在一旁轻叱了一句:“大胆,这位是我荻朝新册封的摄政王,并非皇帝。”
那使臣诧异地扫了一眼霍采瑜,才低下头道歉:“大荻服饰和我国悬殊太大,我一时没能认出来,还望摄政王原谅。”
李锦余安安静静坐在霍采瑜身后的龙椅上,有些无语地挠了挠耳朵。
这个使臣的话意思也太明显了,像他这么白的人都能听出来。
这不就是在挑拨摄政王和皇帝的关系么!
他本人就在这龙椅上坐着呢,这使臣得多瞎才能把霍采瑜错认成皇帝?
都交了几十年年贡了,狡国的使团难道连皇帝龙袍的代表色黑金都认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他和霍采瑜的关系不怕挑拨!挑拨来得越多越好!
——他们本来就是预谋篡位和等待被篡位的关系!
李锦余将充满信心与期待的目光投向霍采瑜。
霍采瑜接收到陛下的目光,内心稍稍松口气:还好,陛下还是信任他的。
他完全不在意什么摄政王的权势,陛下想给他就要,陛下想收回他就给。
他只怕陛下会因此与他离心。
陛下仍旧信任他,霍采瑜十分满足,但下面那个试图挑拨他和陛下关系的使臣就显得格外刺眼。
霍采瑜冷声道:“牛羊暂且不论,马呢?”
狡国的马匹生在草原,比荻朝的军马质量好得多。
因此为了充实荻朝的军备、也为了遏制狡国的骑兵数量,之前的年贡都要求狡国进献大量的马匹。
这才是荻朝看重的贡品。
而这一次,狡国竟一匹马都未曾上贡!
反咬之心昭然若揭。
“陛下——哦,摄政王明鉴,之前的瘟疫连同我们的马匹一起害死了,连游猎的马匹都不够了,这次正想请大荻支援我国。”
按照过往的规矩,狡国上贡之后,荻朝会回礼——一般是狡国最想要的粮食、茶叶、陶瓷等等;至于铁器自然绝不会给。
霍采瑜脸上的冷意几乎要把整座太和殿都冰冻起来。
孟大将军脾气直,听了这话已经按捺不住,捏着拳头就想走过来,被旁边的武将赶紧拦住。
再怎么说陛下还在上面,陛下不发话,臣子们哪能直接对外使动手?
一贯和孟大将军对着干的叶丞相这次也没有多说什么。
使者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大荻群臣的愤怒,继续坦然道:“我国这次遭受的瘟疫极为严重,国内民不聊生,这次特意恳请大荻念在我们两国毗邻多年、年年朝贡的情谊上,为我国伸出援助之手。”
随后他奉上了一份希望荻朝资助狡国的物资清单。
清单经过户部尚书的手一路传过叶丞相、霍采瑜,最后到达李锦余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