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采瑜望着这只眼睛里已经开始有水雾的小仓鼠,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仓鼠的脑袋:“你怕什么?”
头顶感受到霍采瑜掌心的暖意,李锦余眼睛一酸,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怕你不喜欢我了。”
之前霍采瑜喜欢的人是真实的他、还是幻想中的他?若是幻想中的他,现在幻灭了还会喜欢他吗?
以前李锦余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但他真正和霍采瑜在一起之后,逐渐体会到这些不安与彷徨。
霍采瑜低头看着小仓鼠眼角滚落的泪水,忽然低下头,轻轻在小仓鼠的耳朵上吻了一下。
李锦余耳朵反射地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霍采瑜。
像他们确定关系之前那两次一触即别的吻,霍采瑜这一次依然吻在了同样的位置。
“臣一生都会陪在陛下身边。”霍采瑜声音有些庄重,双眸与李锦余对视,唇角轻轻弯起,“不论陛下是何人。”
这是他第三次说这句话。
但也是最让李锦余安心的一次。
“可我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
“你觉得我想象中的陛下是什么样子?”
李锦余卡了一下。
“我与原来的陛下只在荻花节见过一次,再后来都是锦余。”霍采瑜慢慢地道,食指小心地拭去李锦余脸上的泪水,“纵然一开始有所误会,总不至于连朝夕相处的人的本性都看不出来。”
他最初对陛下动心是什么时候,霍采瑜如今已经无从分辨。但他可以确定,无论是什么时候,他爱的陛下的善良、纯粹、昂扬的本质都不会变。
哪怕外面附着了暴君的污名,都无法掩盖他的陛下闪耀的光辉。
李锦余呆愣愣地看着霍采瑜,内心的酸涩与甜意涌上,让他险些又要哭出来。
“还有……你本来应该是未来的皇帝的。”李锦余强调了一句,低声道歉,“都是我不好。”
“虽然你告诉我说你穿过来的是一本书,但我其实没什么实感。”霍采瑜摸了摸小仓鼠的脑袋,“在那本书里,我的母亲惨死、姐姐受尽屈辱?那我想让那个我来选择,他也会选择不要皇位、换取家人一世平安。”
霍采瑜顿了顿,声音柔和了一些,“更关键的是……这一次我拥有比皇位更加珍贵的人。”
李锦余耳朵又抖了一下,把头埋在了爪子下面。
这次是因为害羞。
“既然锦余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能和我说说吗?”霍采瑜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起脑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李锦余,神色之间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世界?”
又有什么样的人?
他的陛下在那个世界上是什么样子的呢?
揭开心结,李锦余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想了想,有些羞愧:“我大部分时间都窝在笼子里吃东西睡觉跑圈,知道的不多……只能大概给你说一说。”
霍采瑜闷笑了一声。
窝在家里不出门,确实是他的陛下的作风。
“那个世界有电视、有学校、有自行车……”
外头夜色深沉、屋内烛火摇曳,两个人畅谈的声音萦绕,带着淡淡的温馨。
……
如今已经到了四月,草原上的鲜美牧草本该生长得十分茂盛,然而霍采瑜和李锦余两个人踏足草原,才发现这片土地上大地干裂、植被枯萎,周围只有少少的草原动物奔走,找到所剩无几的青草啃食。
李锦余趴在霍采瑜的肩膀上,有些吃惊:“怎么会这样?”
“看起来狡国的大旱比我们还要严重。”霍采瑜也有些意外,骑着马慢慢地向前走,“希望还能找到水源。”
不然先不说他们,马也受不了。
如此辽阔的草原上不靠马匹完全没法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