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余这次探头望着对面那个老人,目光中隐隐有些惋惜。
他能理解狡国人对他们的敌意,毕竟现在荻朝的大军就在狡国国境内。
但狡国先犯在先,若荻朝不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日后还有无数的荻朝军民都将为了抵御狡国的入侵付出巨大代价。
不过这一次他们碰到的人有些奇怪。
以往的狡国人衡量过武力差距后都会慢慢远离,这次这个却一直挡在他们前进的路上,不后退也不闪开,倒像是等着霍采瑜躲开的样子。
前面是一个小水塘,霍采瑜正想让马匹喝点水。
李锦余动了动鼻子,忽然小声对霍采瑜道:“有血腥味,还有药味。”
霍采瑜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在那个年迈的狡国人身上打量了一下,略微沉吟,下马向他走去。
那人没有骑马,见霍采瑜靠近,愈发紧张,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
李锦余听不懂,但能看出那人眼中愈来愈强烈的敌意和视死如归。
霍采瑜走近之后,那人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抽出弯刀劈了过来!
这人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多岁,完全不堪霍采瑜一击。
霍采瑜轻松挥动胳膊,卸下了他的弯刀,反手一挥就把那人遥遥摔到了远处。
他蹲下来,目光落在刚才那人站立位置的背后。
水塘旁躺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脸色通红正在发烧,额头上放着一块水湿的破布,腿上明显有被野兽撕咬过的伤口,伤口上还有一些被捣烂的药草。
地上还有两块被水浸透的破布。
霍采瑜被母亲教导过医术,看得出这个孩子现在的状态很不妙。
若是成年人也就罢了,这么大的孩子发烧是可能把人给烧坏的。
刚才那人把孩子放在水塘边,显然就是想用水帮孩子降温。
李锦余又探出头来,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她是被狼咬了吗?”
“看起来似乎是。”霍采瑜蹲下来,手指搭在小女孩的脉搏上,把了一会,皱起眉,“伤口已经发炎,再不救治就迟了。”
那人刚才被摔得狠了,一瘸一拐地冲过来,嘴里还在喝骂着什么。
霍采瑜转过头,用狡国语言跟他说了几句。
那人愣住,看看霍采瑜,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孩子,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怀疑之色。
霍采瑜又说了两句,那人才咬咬牙,转头跑了。
“他去哪了?”
“我让他找点药草。”霍采瑜重新蹲下来,一只手将内力缓缓输入小女孩体内帮她出汗,一边跟李锦余解释,“有几味药草搭配起来可以消炎。”
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要不要救治这个目前还是敌国的小孩,仿佛早就有了默契。
不多时,那人带着药草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霍采瑜让那人把药草捣烂,然后拿出一点自带的药物——要到敌国境内自然也有受伤的可能,他事先准备了一些常用的药粉。
药粉掺水让小女孩喝下、药草敷在小女孩洗干净的伤口上。
忙活了半天,小女孩在那老人紧张的目光中,呼吸渐渐变得平缓,额头的热度也消退了许多。
老人喜极而泣,抱着小女孩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
霍采瑜对这对老少的情况不是很感兴趣,只本着救人的意愿出手。现在看小女孩已经没有性命之忧,简单叮嘱了几句,便起身准备离开。
那老人却昂起头,有些激动地喊了几声,才抱着小女孩转身走了。
李锦余听不懂,小声问:“他说什么?”
霍采瑜神色微微有些莫名:“他说前面在打仗,让我不要过去。”
“打仗?”李锦余顿时有些惊喜,“是狡国和我们的军队吗?”
为了走得近,他们从源山穿了过来,找不到荻朝的军队,只能根据李锦余望到的狡国气运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