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幸道:“我没忍着,真的不疼了。”
说话的时候她忍不住瞟了一眼站在大夫身边的小娘子。
小娘子原本一直在看她,没想到突然收到她的目光,不自然地望向了别的地方。
好像看到她,就真的不痛了。
阿幸娘就觉得她是不想花银子,这会儿在这儿死撑着不承认。
大夫笑呵呵地上来解围,帮阿幸号了脉:“脉象的确稳定不少,脸色和舌苔也都正常,孩子看着不像是说谎。这样吧,回去按时服药,再观察观察,若孩子又难受了再带她过来。”
阿娘连连点头,大夫对身边的女儿说:“阿器,带她去抓药吧。”
阿器应了一声,阿幸也要跟着走,大夫说:“小娘子你别着急,躺好了,我再给你扎几针,稳固稳固。”
“哦……谢谢大夫。”阿幸只好乖乖躺了回去。
等阿娘回来了,针也扎完了,阿幸心口的痛感已经完全消失。
她和阿娘一块儿走出医馆,很明显地感受到阿娘兴致颇高。
“捡到银子了?”阿幸调侃她。
“你还真说中了。”
“啊?”
阿娘提拎起手里的药袋子,兴奋道:“大夫没收钱!问诊和药钱都没收!”
“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那个叫阿器的小娘子带我去药房的时候说不收银子,我还跟她推了好半天!”
“原来她叫阿器……”
“哎?你俩不认识啊?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小伙伴呢。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免了咱们的银子?”
阿幸好奇,忍不住回眸。
没想到那个叫阿器的小娘子正在医馆二楼看着她。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阿器的小脑袋立即缩了回去。
阿幸:“?”
贴墙站的阿器没好再往外瞟,生怕对方会认出自己,认出自己就是那个泼她一头墨水的人。
其实这事儿真不怪阿器。
她们学堂外专门挖了一条水渠,供学生们倒墨水用的。
人人都将洗完墨的水往水渠里倒,阿器怎么能想到墙外躲了个偷听的人呢?
不偏不倚给对方浇了个通透。
那人被浇得浑身墨黑,居然也不来找人理论,闷声离开了。
阿器趴在窗边,正好看见阿幸抹了一把脸,这便记下了她的模样。
这回她恰好来医馆看病,免了她的银子,也算是赔罪了。
阿器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从医馆回来,吃了几副药,阿幸心口疼的毛病好了不少。
阿娘恨不得给医馆大夫刻个“在世华佗”的匾额过去谢恩,但打听了一下匾额的价格后,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阿幸没再去书院偷听,但总是割舍不下书院里的读书声。她实在不想阿娘再去码头当苦力,想要为她分担。现下心口也不痛了,她便在书院找了份打扫的差事。
赚不了什么大钱,但她喜欢书院里的气氛,喜欢这儿簌簌落叶之中郎朗的读书声。
她幻想着若是有一日身子能好,再长大一些,就能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学堂里一块儿习字。若是能考个功名,阿娘该多开心啊。
阿娘偶尔也会来书院找她,将赚来的铜板都放在她这儿,捏捏她的肩膀摸摸她的腿,感叹她长得可真快,已经有阿娘高了,衣衫又要穿不了了,该买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