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桓行素放轻了脚步,步入房中,便见到塌上卧着一个酣睡的少女。
小动物在陌生的地方会蜷缩成一团来休息,唯有在安心的环境里,才会放心地露出肚子。俞鹿如今便是这样,正仰躺在塌上,头歪着,脸颊泛着酡红,额角仿佛有些潮汗,如一支幽兰斜倚,慵懒娇弱。
睡得太舒服,青丝之中,还冒出了两只狐耳。
因为怕她冷,桓行素临去前将屋中的暖炉烧旺了些。没想到反而将空气烘得干燥,有点儿过热了。她的外衫挂在了旁边。里层的衣衫,仿佛是因为热,所以没有束紧,随着睡梦中的动作而掀高了一截,露出了一截雪白而平滑的肚子,肚脐圆圆的,煞是可爱。
桓行素凝固了下,胸中的气息微荡,他转了下脸,不去看。平静了片刻,才吁出口气,走过去,用她那件外衫盖住了她露出的腰。
力气已经放得很轻了,但掠起的风还是扰到了她的清梦。俞鹿微微皱起眉,从鼻腔后发出了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轻声娇颤:“唔……”
夜渐深。买回的鸡腿藏在油纸袋里,放在火炉旁保持着暖度。
桓行素背对着床,前方的桌子上摊开了一张白纸。
画画向来是令他宁心静气的事情,可今夜不知为何,心神一直有些无法集中。落笔下去,待反应过来,才看见本要画的枫树图,成了一个卧于枫叶中的女孩。
桓行素睁目,如同被针刺了一下,霍然放下了笔,
……
翌日清早,俞鹿睡眼惺忪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拉开了窗户往外一瞧,桓行素居然这个时候要出门?
“道长,你这么早要去哪里?”
“有些事。”院子里冬雾朦胧,桓行素立着,一张面容看不真切,语气倒是与平常无异,只是有些沉:“申时前便回。”
俞鹿也没有起疑心,就哦了一声,缩回被子里了。睡了一个回笼觉,起来时已经中午。院子里静悄悄的,俞鹿又不请自来地走入了桓行素的房间,发现了他桌面上搁着一幅画卷。
好奇地将它展开,俞鹿呆住了。
原来画中是一片吐火如荼的枫林,落叶堆得高高的,右下角还蹲着一只小狐狸。
画得真好,这小狐狸画的是她吧?
有别于桓行素以前的风格,这张画铺了大片浓烈的色彩,尤其是靠中间的那一块。若不是知道擎山秋天的落叶就是有那么厚,她还以为这里是故意用叶子盖着画错的地方呢。
既然没人在,最近擎山也挺太平的,俞鹿也不想闷在这儿。抬头,今天倒是个晴好的天气,有一段时日没去溪边晒太阳了。
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溪边,俞鹿蹲下来,拔了根小草点了点水面。忽然天空有什么一闪而过,对面传来了一个诧异的声音:“这地方怎么会有妖怪?这儿不是戮……的地方吗?”
说话的是一个形貌耀眼,气质桀骜的少年,正紧皱眉头看着俞鹿。看他手中武器和刚才的行为,便知是有道行之人。
随后,又一道影子落下。
人都还没停定,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来了:“烆阳,来之前不通传,让小叔公知道了你就糟了……”
后来者亦是少年之貌,比起前面那个明显不待见妖怪的名叫烆阳的家伙,这人看起来要更加斯文一些,丰神俊朗,双眸异色。
当他看到俞鹿,也发出了和前者同样的声音,不同的是,颇为惊喜:“这个地方居然会碰到妖怪!”
俞鹿扫视这二人,有种不好的感觉。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没跑出两米,她的身体忽然被什么东西勒紧了,那是一条横空飞来的鞭子。瞬间,身体一麻,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往前跌坐在地。低下头定睛一看,原来捆住自己的不是鞭子,而是一柄银白色的软剑。
越挣扎,就被缠得越紧,俞鹿快不能呼吸了,不得不放弃下挣扎,又恼又怕地看着追上来的两人。
没想到,后面来的那个少年,看样子是在帮她,反而在阻止同伴:“烆阳,你突然绑她干什么?”
“弋慕,你别拦我,这妖怪一看见我们就跑,谁知是不是心里有鬼?”
“那你也不能……”
乘着他们在说话,俞鹿暗中蓄力,忽然间,金蝉脱壳,一只红狐从衣衫里飙出,拔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