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光有一副好看的皮相,却是一个轻浮、好色又空洞的灵魂,轻易地接受她的示好。那么,她早就意兴阑珊地将他抛到脑后了。
但也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没办法实施“强扭的瓜也甜”那一套。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会因为欲的一时诱惑,而去做迷失了本心的事情。
俞鹿鼓起了两颊,“噗”地将空气吐出。她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时是“你居然看不上我”的委屈,一时又有“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的骄傲。
不知不觉,天就慢慢暗下去了。
鼻尖泛起了一点凉意,原来是一滴湿润的小雨珠。
她眨了眨眼。上空阴云聚拢,氤氲了浓稠的水汽,冬雷隐隐,看起来快下雨了。而且,雨势不小。
自从天气冷下来后,擎山打雷下雨的时候就少了很多。不过,想起雷雨天的可怖,俞鹿就心有戚戚。和桓行素闹别扭都不算啥了,还是早点回去为妙。
抵达小屋时,雨还没下起。屋中已亮起油灯,昏黄的光洒了一窗。
她一进门,恰好和桓行素撞了个正着。他神色冷肃,自然垂下的手里执一把伞,瞧见她回来了,第一反应,竟是隐隐松了口气的模样。
难道说,他是想起她怕雷雨天,所以,打算出去找她?
俞鹿的心里一阵酸又一阵甜的,小声道:“道长,我回来了。”
屋中静悄悄的。俞鹿找了个位置坐下,眼珠随着桓行素的身子转。他将雨伞置于一旁,却未坐下,而是垂眸看她,道:“鹿鹿,我在擎山的历练,这两日,便要结束了。”
俞鹿呆住了。
桓行素仿佛有重要的事要对她说。只是才上前一步,外面倏地银光一闪,闷雷炸开,竟像是在他们头顶传来的那么近。
桓行素止步,望了一眼门外那低压的乌云,眉间掠过了一丝郁色。仿佛在心间衡量了一下,才重新看向她,语气郑重:“我有事得马上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不会有雷伤害到你。等我回来了,我们再谈谈,好么?”
俞鹿乖乖点头,目送着桓行素离开。
大雨很快吞噬了他的身影,在水雾的世界里,什么都看不清了。
忽然想到,和桓行素相识这段时间,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每逢雷雨天,他都要离开。
俞鹿抱膝,在屋中坐了大半个晚上,决定等雨停了之后,就回去狐族。
算上先后,她离开狐族已经快有两个月了。
虽说生性贪玩,之前也时常不着家,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离家那么久,她有点想念母妃了。
桓行素说等他回来了要和她谈谈,是谈什么呢?估计又是要教她不能随便做男女授受不亲的事。
然后,就是和她正式告别了吧。毕竟,烆阳不久前也说过,等桓行素的修行结束,就会离开擎山了。
郑重告别,实在不是她擅长的事。
俞鹿趴到了桓行素的桌子上,咬着笔杆,写下一张字条。字迹不说好看,但也勉强偷师得来了几分工整清秀。
“道长,多谢照顾。我回家了,后会有期。”
天将明时,持续了一整夜的暴雨终于减弱了。俞鹿拿起了靠在角落的油纸伞,撑着它踏入了淅淅沥沥的雨里,头也不回地往妖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