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箭通体漆黑,待光芒褪去,它看上去实在平平无奇。然而明明只是一支普通的箭,缪于夏好像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吓得连连后退数步,嗓音急到变了调:
“审判日?!”
一听到这三个字,美人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呆滞万分:“审判日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傲慢大人的武器吗?”“傲慢王是不是也在这里!”“等等,傲慢王大人的箭为什么会射到咱们殿里来?”
缪于夏一寸一寸的扭头看向盛钰,窒息道:“你真的是傲慢王的探子?”不等盛钰回答,他又持续震惊:“你竟然没有撒谎?!”
“…………”活了这么多年,盛钰第一次这样无语。这下子不想闹大也不行了,保守估计几分钟内傅里邺就会赶到,他得先离开这里。
刚动脚步,就好像上天总爱与他作对一样,又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
盛钰心中一惊,心道缪于夏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在傲慢王的眼皮子底下都敢难为他的‘下属’?这小屁孩还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正准备教训缪于夏,回头一看,盛钰更惊了,拉住他的人居然是左子橙。
双目对视,左子橙瞳孔深处滑过一丝亮光,盛钰便觉得腿脚一软,迎头栽倒。
他惊讶道:“你……”
还没说完,左子橙便开口:“殿内燃有熏香,单这种熏香吸入人体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只要与我对视,就会中招。你不用着急,我无意与你为敌,这种熏香也只能将你限制一刻钟的时间。”
盛钰想要抬起手,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他咬牙说:“你可知道我是谁?”
左子橙面色如常:“知道,你是贪婪。”
本来想拿身份威胁他的盛钰一下子哽住,古怪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左子橙:“我看过你的画像,原本看见你上半张脸只是有些怀疑,并不能确定。直到看见刚刚审判日的那一箭,穿云箭势如破竹,只是探子的话,我想原罪傲慢的人应当不会在意这样的小角色。”
“那你就想错了,他不知道我就是贪婪。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小角色。”盛钰顿了顿,语带提醒说:“色沉王,你应该知道就算将我的行动限制起来,你也无法伤到我半豪,甚至随意攻击的话还会被我的本命法宝反伤。趁这一刻钟的时间,你还是赶紧逃吧,等我能动的时候,可就不能像这样好与你说话了。”
一番话连敲带打,甚至还包含隐隐的威胁。实际上盛钰也慌,他不想这样被迫在傅里邺面前掉马甲,也只能这样吓唬左子橙。
谁知道左子橙也是个被吓大的。
闻言不仅不觉得惊慌失措,反倒孤注一掷道:“贪婪,得罪了。”
“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待会就知。”
“……”
盛钰紧紧皱眉,手心忽然一阵湿润。
低眸一看,着装恢复正常,胸腔部位已是大片大片鲜红的血,右手掌心卡牌部位死死扎着一支匕首,将他整个手掌心牢牢钉在白玉砖地面上。那支匕首形态轻巧,造型秀美,看上去不像是杀人夺命的武器,反倒是漂亮的展示品。
天下人都识得这支匕首,它是愤怒王的武器,同时也是二十五年前暴食借走的那支匕首。如果不是缪于夏借匕首,盛冬离的灵魂印记不至于被暴食王击碎。
怎么回事?
缪于夏的武器什么时候刺到了他的鬼王卡牌上,胸前这些鲜血又是怎么搞得?
明明入眼是大片大片的鲜血,鬼王卡牌也被匕首扎了个对穿,灵魂印记应该毁去了才对。但盛钰此时竟然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就好像、就好像面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一般!
不仅盛钰迷茫,缪于夏也迷茫。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门扉处传来‘哒’的一声重响,有一道黑色身影提着长弓入殿。
两侧的美人们都提着裙子,尖叫着仓皇地从他身边逃走。姑娘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动,只有他逆行而来,气势如虹。
——是傅里邺。
盛钰大脑一片空白,真情实感的觉得自己完蛋了。他现在打死不承认自己是贪婪王成吗?
只见傅里邺走到跟前,左子橙忽然面色急切的说:“傲慢,你要是早些来就好了!方才愤怒与贪婪起了口角争执,我想阻拦他们的,哪知道愤怒这小孩脾气太暴躁了,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偷袭贪婪王,我拦都拦不住,竟然叫贪婪被愤怒伤成了这个样子……”
盛钰:“……?”
缪于夏:“……?!”
两人一个措不及防的被左子橙掀开马甲,另一个措不及防的被左子橙甩了一口又大又沉的黑锅。此时他们二人一个比一个懵逼,缪于夏下意识想要开口解释,抬眼与傅里邺对视上的那一瞬间,他立即就怂了,哪里还敢在傅里邺气头上巴巴解释,先得有命再来跟他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