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里邺端正的坐在案几前,缓慢的抬眼看来。阳光直射入内,两人长久对视。
盛钰第一反应是将沧澜玉叶藏于身后。
这个反应可以说是十分伤人,傅里邺眸光微闪,声音听不出半分波动:“见到画舫里的人是我,你失望了?”
盛钰咬牙:“你把盛冬离怎么了?”
傅里邺顿了一下,几秒钟后竟然苦笑着摇头:“在你的眼中,我竟然这样不堪。”
盛钰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还未说完,傅里邺打断了他:“我若杀死前任懒惰王,你想待我如何?”
“……我不知道。”盛钰抿唇,如果傅里邺真的这样做了,那他们之间的梁子就结大了。虽说现在他们之间也是一笔烂账,好在傅里邺再次开口:“我没有伤他,更没有杀他。他现在活的非常好,还在招兵买马随时准备复仇。”
盛钰心中缓了一口气,眼神向后方瞄了一眼,随时准备逃走,“你拦截掉我传递给他的消息了?费这样的大功夫,总不能只是找我清算那天晚上一夜荒唐的账吧。”
傅里邺:“……”
盛钰硬着头皮说:“如果只是因为这一点,我有话想说。傲慢,不管你信不信,那夜真的是纯属意外。况且从原则上来讲,我吃的亏只会比你大,毕竟我那天在下面……咳、我是说,你要是心怀愤懑觉得受到了屈辱,不如去找色沉王算账。我也是受害者,那天我也不想……”
这一次话又没有说完,傅里邺忽然面无表情的站起,带动案几引发一阵乒铃乓啷的刺耳响声。盛钰自觉的将剩下的话语吞回腹中,他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不然傅里邺不会这样生气。
但他想不明白,到底那句话触了傅里邺的逆鳞。如果算得是沧澜玉叶的账,盛钰自知理亏,但如果算的是那一夜,他确实感觉无辜。想了想,盛钰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问:“还是说,你来找我只是想拿回沧澜玉叶?”
傅里邺说:“你些天过得怎样?”
“沧澜玉叶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道德……啊?”盛钰想都不想说完这句话后,才听见傅里邺的问话,愣了几秒说:“你说哪个方面?”
傅里邺:“身体。”
盛钰面上一红,只觉得这场面实在是开天辟地有史以来最尴尬。他道:“这个啊、头两天腰酸背痛,走路都迈不开道,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你你你、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呀,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身体差,我身体差总行了吧。”他实在觉得尴尬,有些话也说不出嘴,心里头将左子橙拉出来唾骂几万遍之后,盛钰敏锐的后退几步:“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哒哒——
步子将将向后挪了两下,就有一道疾风逼近,傅里邺行踪就像幽灵一般,不知道怎么地绕到了他的身后,拦住了他的退路。
盛钰皱眉看向他,他知道带走沧澜玉叶这件事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敢直视傅里邺,只觉得心中的愧疚满的要溢出来。说这句话的时候,盛钰心中仍然怀有一丝希冀:
“今日我们能否善了?”
一边说着,他掏出身后的沧澜玉叶,直截了当的摆在手心中:“我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沧澜玉叶,我可以用任何东西与你做交换。”
傅里邺垂眸看向他的手心,言简意赅说:“沧澜玉叶并没有修复灵魂印记的功效。”
盛钰:“……”
盛钰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傲慢,你这个玩笑开的就有些过分了。如果我们都想要它,不妨打一场,正巧世人都在疑惑我们之间谁更强。”
傅里邺摇头:“我没有开玩笑。”
“……”盛钰脸色一点点变白,满是不可置信的摇头,倔强道:“你在骗我。”
傅里邺抬眸看向他,“我唯一一次骗你,就是在你因懒惰陨落醉酒之时。当时我……没有说出它的真正功效。”
盛钰消化了足足半分钟,才将这个惊愕的消息消化掉。他觉得这个档口,傅里邺不至于骗他。那沧澜玉叶岂不是对盛冬离无用?
那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白忙一场吗?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傅里邺眼眸闪过一丝苦意。
当时盛钰日日借酒消愁,一天比一天颓废,他想借着沧澜玉叶让盛钰振作起来。哪知道一个这谎言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旋余地。
而后的一切根本不是他可以掌控的。
用意是好的,但在此时的盛钰看来,傅里邺的沉默就像是一个重重的巴掌,响亮的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打的头重脚轻、晕头转向。
“你一直在看我的笑话?!”盛钰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我看起来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