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一只矮足猫,靠四足从中洲步行十年,到西方伏龙寺,想要听大和尚讲经。
岂知他来时早已散了,寺庙便收留了他。
主持讲经,问他听了没,他说听了,问他讲了什么,他说忘了,问他讲经之前的事忘了没,他说没忘。
又说起机缘,猫要辞别,继续去寻。主持说了一句话,何妨也放下机缘,他就顿悟。
后来一待百年,不修也是修,不求也是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有境界,又是没有境界。
他自己都不在意。
唯一在意的,是讲经之前他忘不了的,促使他走了十年的,那份纯粹的祈祷。
艾吃鱼希望徒弟顺顺利利,当时他是这么想的,当然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一场辩经,持续良久。
他们三人对坐,字字珠玑。
谢元璟不知不觉间,也在附近跪下,聆听师尊讲经。
谢元璟记起,师尊总说自己没有资格当师尊,却不知,人们与他相处中,总能从他身上得到力量。
执教者不一定要有能力摧毁别人,更重要的难道不是将已毁掉的人重新拼凑起来,教他像个正常人一般去品尝世间五味。
艾吃鱼和两名佛修的对话,持续了一昼夜,次日清晨,两名佛修平静地离开,他们已经接受了艾吃鱼不会跟他们回西方的事实。
并且也不认为艾吃鱼的离开是离开,他们仍然走在同一条路上,是彼此的里程碑。
两名佛修走后,艾吃鱼仍然蹲在原地,非是他还在禅定中,只是他爪麻了!
而附近的谢元璟却认为,师尊还在禅定中,如此平和的境界,叫他自然是自愧不如,心中生出许多难以启齿的妄念。
他跪在这里听经,心中有多么敬重超然物外的师尊,就有多么想占有对方。
想要拥抱,亲吻,将之占为己有。
或许这颗种子在涂山便已经埋下,经过百年的压抑,它终究是破土而出,连无情道也不能撼动分毫。
如此浓烈的感情,饶是谢元璟定力够好,也撕扯得他相当难受。
离得远了想念,离得近了癫狂,他该如何是好?
“你还没有离开么?”艾吃鱼走到旁边,竟然见到谢元璟跪在地上,状态并不怎么好,便提醒道,“快回太上天宫吧,再这样下去,小心走火入魔。”
一个站着,一个跪着,谢元璟发现,自己竟然最适应这种姿态。
仿佛如此便能心安理得地觊觎师尊。
“不劳费心。”玄檀道君面容清冷,丝毫不领情。
“你……”艾吃鱼真是被他气道,算了算了,何必担心他死活,“那随你便,我要去云游了,这洞府你喜欢就给你吧。”
艾吃鱼气哼哼地走了。
谢元璟抬眸望去,灼热的视线与冷清的面容格格不入,不仅如此,他竟还妄想,师尊刚才与佛修辩了一天一夜的经,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仿佛真如得道菩提,心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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