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师尊也好,当道侣也罢,对方是个活生生的,有自己主意的人。
“如果他死了,带着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化作尘土,我便忘了他,找个新徒弟。”艾吃鱼的眼神稍微暗了暗,搁狠话,不过旋即又撇嘴,“他不可能死的。”
玄英剑宗便是听说,玄檀道君与人比试受了重伤,这才约战对方。
这月余,人尽皆知,似乎玄檀道君在与过去的仇家作了断。
无人知晓他为何要这样做,但总归给了仇家杀他的机会。
玄英剑宗的陆霁,差的便是一个机会,若是能杀死玄檀,他并不想讲什么江湖道义,只想杀了对方而已。
只是没想到,玄檀会应下,唯一的条件是,会战地点他来选。
陆霁知晓,这人是害怕被围剿。
可惜了,他正有此意。
如若这次约战不能杀死玄檀,只怕以后机会更加渺茫。
凭玄檀表现出的天赋,对方不久后必定会飞升上界,到那时,提杀父之仇便是个笑话。
谢元璟上一回与人比试,的确受了点伤,不算重,他知晓玄英剑宗在占自己便宜,因此顺水推舟,散播自己重伤的消息。
兵不厌诈。
他知晓,陆霁也不会只身前来,这人必定会带上宗门中修为最高的几位,哪怕打不死他,也能将他活活拖死。
谢元璟再狂妄,也不敢说自己不放在眼里,他顶多可以保证,能保住一条性命。
“我来赴约了,你出来罢。”陆霁来到杀复仇的人定下的地方,眼下只有他一个,等玄檀出来,宗门内其他人,看见他的信号便会赶过来。
谢元璟所选的地点,不是毫无意义,这里便是当初,陆长寻抽走他体内灵宝之后,丢弃他尸体的深渊之上。
他缓缓走到陆霁的视野内,劲风吹动他身上衣袍,猎猎作响,他的神情肃穆清冷,眼神锐利如锋,整个人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鹰隼。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陆霁忍住心头翻腾的恨意,还算冷静地询问:“当初,你为何要杀我父亲?”
“我与他,有仇。”对面那人,声音冰冷,从外表瞧不出任何重伤的痕迹。
“什么仇?”陆霁追问。
“他杀过我一次,夺走了我的东西。”谢元璟说,目光看向深渊,“你知道底下有多可怕吗?”
陆霁皱眉。
“你父亲夺了我的东西,将濒死的我扔到这里。”谢元璟说道,“所以,我知道这底下有多可怕。”
“少血口喷人,我父亲没有做这样的事。”陆霁自是不会承认,他父亲堂堂一个宗门掌门,玄檀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父亲觊觎?!
谢元璟不语,只是把手伸进怀中,他的举动引起陆霁的警惕,然而,对方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沓宣纸。
“你以为你父亲是什么好人?他做的恶事数不胜数,你若想知道便拿去看看,若自欺欺人不敢面对,便动手吧。”
谢元璟的声音不温不火,没有情绪,故地重游,叫他心情压抑,手中的灵剑也想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