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案。
这么多年了,月宫奴发现,自己还是没能找到答案。
只有在挥动巨剑时,她能宣泄出这闷住了三十年,折磨了自己三十年,到后来想都不敢想的那个问题、那份痛苦。
她要剁碎污秽、剁碎肮脏、剁碎龌龊,剁碎掉所有此前看过、见过、领教过,却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应该舍小家、护大家的这个“应该”!
她斩的是过去的道。
佛剑净化的是苦痛的魂灵。
“伤南庭……”
“伤南庭!我让你伤南庭!”
月宫奴从不敢想,也能和这些龌龊扯上关系,她完全失去了三十年苦守寒狱的意义。
“去死!”
当佛剑最后一次怒刺往下时……
啪。
一只玉白之手从侧方伸来,嵌住了持剑的血腕。
月宫奴这才惊觉自己双手掌心完全震裂,已是血肉模糊,身上素白长裙更是沾满了猩红。
“够了。”
一回头,男头女身的那畸形道黛儿已然不见,佛剑似乎连他也净化了,一切回归正常。
道穹苍连长裙都不敢穿了,穿回自己的星纹长袍,手遏住月宫奴,身体后缩得厉害。
当她回眸时,他赶忙松手,后撤了几步。
还好我没有惹她……道穹苍缩到了冰桌之侧,下意识想要坐回椅子上,触电般弹起,不敢再坐。
他犹豫了一下,面上勉强挤出笑容,看都不看墙角血秽,以一种半调侃,但应该谁都听出来是调侃的意味,说道:
“大小姐,你又堕落了。”
月宫奴拄着剑垂着腰,别过头去,大口大口喘气。
她已满头香汗,对骚包老道的话不作回应,虽是虚弱,依旧短促有力的说道:
“带我离开寒狱。”
“我想见八尊谙。”
这是好事,我正因此而来……道穹苍默默点头:“不待在这里?不坚守了?”
“呵。”
月宫奴冷笑着,抬起头来:“就算我错了,三十年,也该偿还清了,我现在只想出去,我想见他。”
可以的,当然可以的……道穹苍从来都认可月宫奴,更相信她能为自己的选择买账,却是道:
“你错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没必要带你离开。”
月宫奴拄着剑,直起腰来,捋柔、也捋顺了那被自己劈皱了的血色裙摆,还有思绪。
立在寒狱之中,立在冰冷之间,她认认真真思考着道穹苍的话语,末了臻首一点,道:
“是的,我错了。”
“我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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