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悠闲的日子里匆匆而过。
第二年夏,太医署随时做好了准备,等候重华宫召见,宫中也早早请了数名经验丰富的稳婆,因为王后临盆在即。
在景辛怀孕三个月时,太医便觉脉象有异,诊出她怀的是双胎。
当时景辛兴奋坏了,可细细一想又知道大梁其实很忌讳双生。
若是同一性别,大梁自古都是去一留一,她虽然相信戚慎不会信那些迷信,可也会介意天下百姓的看法。
入夜里风动中都夹杂着盛夏燥热,寝殿里摆满冰块驱暑,景辛托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床入睡,但一直未曾睡着。
戚慎近日政务缠身,他这害喜害了六个月才好,落下许多国事。
回寝殿时,他动作很轻,但景辛并没有睡着,轻轻唤了一声他名字。
“还未睡?”戚慎在漆黑里坐上床,“腹中孩子又踢你了?”
“不是,我害怕。”
戚慎轻抚她肚子道:“别怕,这次我不会离开你。”
“我怕这是双生子,大梁忌讳……”
“谁忌讳我便让谁闭嘴。”他允诺,“寡人一国天子都不信这些,寡人自己的血肉自己疼,不会如老祖宗那般去一留一,别多想,安心睡。”
景辛深受感动,睡到半夜感到腹中饥饿,戚慎被她翻身吵醒,如今很是耐心,虽是子夜里,也好脾气地起身唤来宫人为她煮吃的。
食材都是按照景辛教的用木签子串在一起,蘸着辣椒吃,她十分喜爱这种口味。
戚慎披着寝衣坐在一旁,见景辛越吃越有胃口,那辣椒油染红了她嘴唇,他敛眉道:“够了,这般辣,少吃点。”他起身端走她手边的辣椒油碟。
“再等一下,我再尝一串,就一串——”到口的美食要被抢走,景辛激动得撑着桌子站起来,肚子忽然顶到了桌角,她黛眉紧蹙,瞬间喊疼。
戚慎脸色一变,忙将她抱回床上去宣太医。
这痛只持续了片刻,景辛道:“无事了,恐怕是吓到了宝宝。”
太医入内诊脉,也道只是惊吓所致的阵痛。
戚慎沉着脸:“我是太惯着你了,这般夜深人静你要吃东西我竟不阻拦,往后我便该严令不许你再半夜食辣……”
“你不知道我们天上子夜吃东西是常有的事,一点都不奇怪。”她刚怼完腹中便窜起阵痛,疼得她瞬间脸色惨白,五指死死抓住身下床单。
这痛太熟悉,她恐怕是要生了!
景辛:“……”
这么突然,就因为她吃了口辣?
整个重华宫灯火通明,太医全都跪在寝殿外,殿内已经候着三个稳婆。
景辛没想到这次宫口开得这么快,疼痛让她流出眼泪来,可这次没有像生甜宝那般想在戚慎身前卖惨,她这次不敢大意,这是双胎。
这股像是在将她撕裂的痛让她呜咽出声,可不敢耗费体力,边流泪边忍痛。
戚慎在外急得来回踱步,他只披着龙袍,手掌紧攥成拳,想进寝宫陪产却被景辛拒绝,她说不想最难堪的模样被他瞧见。
朱云志安慰道:“王上莫急,王后娘娘已是第二胎,比第一胎……”
“二胎如何,二胎就不痛了?!”戚慎恼喝打断,他听出景辛呼吸的不规律,一直在压抑那股疼痛。他问:“可有让王后减轻疼痛的法子?”
太医们赶紧将分娩椅着宫女送进去,班琼月教景辛尝试用立式分娩。
自古双胎都是惊险万分,候在殿外的太医为景辛担心的同时也在内心祈祷能保住他们这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