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妈一怔,身体轻颤。
“你梦到她了?她还说了什么?”
“她想叫你一声妈妈。”她努力笑着喊出一声妈,也望着已经长出白头发的父亲喊爸。
她说:“她让你们不要担心,她已经投胎了,过得特别幸福,新的人生里她会有三个子女,一个爱她的丈夫,权力地位都围着她转……”
夫妻俩相视无言,默默淌下眼泪。
旋转楼梯上啪嗒响起一串脚步声,景宁穿着卡通睡衣,丸子头乱糟糟的,也听见了她刚才的话,红着眼眶问她是不是真的。
景辛温和笑着,将景宁一把揽到怀里,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姐说你要孝敬父母,不许再拿钱砸在爱豆身上天价追星了。”
小姑娘在她怀里瑟缩了下,一瞬间哭出声来。因为只有姐姐知道她斥巨资追星,还都是姐姐掏的钱。
景辛坐了很久,介绍起戚慎,留在了家里吃午饭。
她一遍遍逛着自家的小花园,坐在秋千上跟戚慎小声说:“我小时候跟甜宝他们一样也很爱坐秋千。”
戚慎蹲在她脚边:“你是天上的公主。”
临走时,景辛把来时发髻上和手腕上的首饰都留给了景妈,说这些是她以前跟景心旅游时买的,想留给他们当做纪念。
离开家,她走得恋恋不舍,尤其在父母喊她与戚慎有空了常来玩时恨不得转身告诉他们她就是他们的女儿,可她不想让爸妈再经历一次分别。
【日·叁】
戴夏将时间留给了景辛与戚慎,今天没再陪他们,给了卡和现金让他们自己去玩。
景辛叫了辆车,这一站准备去欢乐谷。
一路畅通,她降下车窗,探出脑袋:“这个是不是比马车舒服多了,你喜欢吗?”
戚慎微笑说喜欢。
景辛:“你也把脑袋探出来,吹风很舒服的!如果我有驾照就开车带你兜风了。”
她
扭头见戚慎已经敛了笑,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
他抿笑:“无事。”
他将脸探出车窗,盛夏里的热浪与风都扑在脸上,也从他指缝溜过。车速极快,窗外树影与高楼都倒退得飞快。如果开着这车去身毒打仗,敌人恐怕会顷刻丧命。
还有,这高耸入云的大厦竟可高达数百米,电梯能在短短十几秒内达到想去的楼层,手机也可在一瞬间隔空联系上对方。时间大大减少,效率迅猛提高,大梁何时能变成这番模样?他需要做些什么?
他握紧景辛的手,她在欢笑,他也陪着她笑,但却在仔细留意这天上的一切。
门票也是戴夏早就买好的,托了熟人带他们进场。
景辛长发绑成了高马尾,别着一朵暖黄色的雏菊发卡,阳光下的她白皙到近乎通透,已经快要二十七岁,却始终如那个十九岁的少女般娇嫩。她的笑一刻都没停过,拉着他直奔过山车排队。
戚慎坐上车,按照景辛教的系好安全带。
她昂着小脸:“等会儿很刺激哦,你怕不怕?”
“天下间何曾有我怕的。”
过山车缓缓启动,缓慢攀升到一处制高点停了下来。
戚慎:“就这?”
景辛:“等下就要冲下去了,你怕就叫出来哈哈哈。”
他眉骨略挑:“我堂堂一国天子,还怕这天上窄如婴儿车的小玩意儿。”
话音落,座椅忽然以不可控制的速度飞速下降,戚慎感到胸腔与鼻腔都被劲风堵住,难以呼吸,心脏砰然跳动。这种失重感他从未体会过,好像整个身体都在下坠,手脚不受自己控制。可他明明是予夺生杀的那个,却第一次失去掌控,惧怕的滋味在这刹那间袭击心房。
“景心,我怕。”他哑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