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身份在这里,可不是那些可以随便被明霜磋磨的男人,他怕亲家没结上,反而变成了仇人。
不料,明立诚自己还没说,江槐却先隐隐提了这个意思,含蓄地表达了对明霜的喜欢,明立诚自然欣喜若狂,随之而来的就是纠结。
最后,到底还是小心地去问了问明霜的意思,明立诚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不料,明霜古怪地看着他,一口答应了。只说有条件,那个男人答应了就可以。
她写了一纸合同,叫明立诚带给江槐,明立诚至今不知道那纸合同写了什么,不过,江槐答应了,这桩婚事就这么顺利敲定了。
这件事情进行得那么顺利,完全出乎了明立诚的意料,甚至让他有种隐隐的不真实感,然后,果然订婚宴的节骨眼就出了这种事情。
原本就没有感情基础,临时闹出了这个事情,明立诚自觉老脸都被明霜丢尽了。
他客气地说,“小江,是我们明家没有管教好女儿,你在家歇歇,等找到了,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他倒是不料,江槐取过自己外套,“我一起去。”
*
深秋季节,来爬山的人很多,但是,来这座山的人很少。横墨山并无古迹名刹,山顶空空如也,除去一块鹰状巨石之外,没有什么好看的。因为没人来往,上山的路也年久失修,很难开。路边全是肆意生长的植物,间或还藏着几座无主孤坟。
以前墨横山上有好几条煤矿,在上个世纪被开采殆尽,只留下很多荒废的矿洞,大半夜的,看着瘆人。
明霜以前来过这里好几次,来看矿脉。表面上,她是宝石设计师,可是实际上,她很喜欢一些价值不高的古怪石头,虽然它们没有宝石那么珍贵。但是,经过了多年地底的沉淀,或是山火痛苦的反复雕琢方才形成,对她有奇妙的吸引力。
不过,眼下,这座山确实已经荒芜了。便连以前有过的赌玉石的营生也慢慢荒废,嶙峋怪石耸立。
明霜把车停在了半山腰,她在车上备了平底鞋,换好之后,一个人慢慢往山上走,沿途顺便看看,走到山顶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明霜,倘若换一个胆子小些的,估计要以为见了个山妖精怪了,给吓坏了。
明霜在岩石上找了个平整地方坐下。她披散着长发,身上正巧是一条及膝的白裙,这时倘若有人看见她,估计要被吓坏,以为是哪里来的女鬼,想到这,她自己忍不住也笑了。
托腮看向远方,往下看,便是深不见底的陡峭山岩,往上看,是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幕,伴随着偶尔的鸟叫声。明霜胆子大,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她出神地盯着深涧,背后车灯划开夜幕,最终在她身后不远停下。
有人下了车,逐步朝她走近。
明霜没有回头,她坐在飞鹰岩上,正出神地望着远方,长发和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美艳生得美艳,如雪肌肤被夜里山风挂得有些发红,像是只娇魅山精。
来人停在了她身后。
看太阳方位,此刻约莫是凌晨五六点,已经快到晨曦初升的时候了,远处云雾未散,一片片浮在山间,嶙峋怪石和枯叶枝杈沉在浓郁的云雾里,影子重重,诡谲又美丽的奇景。
往前多走几步,就是断崖,可是明霜胆子奇大无比,毫无惧色。
“这里露水重。”身后那个声音说,“容易着凉。”
声线很清澈,温温柔柔的,并听不出多少被逃婚的怒意。明霜回眸,第一次看清楚了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的模样。
此刻晨曦将升未升,日色遍野,盛大璀璨的在她的视线里铺陈开,照明了一切。
明霜看到一张极俊俏,但是半点不显阴柔的面容。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几分。毕竟,人是立体的,照片只能记录下那一刹那间的他。
她在这里坐了很久,只穿一条单薄的裙子,此刻耳尖和双腮晕红,如葱的指尖也微微发红。
江槐脱下自己外衣,将她裹好。她嗅到一股很清淡的香,并不是男士香水的味道,很特别。
他随后从车里拿出递给她的,是一个温热暖手袋,一杯热饮,和一床毛毯。似乎是个很细心,体贴的男人。和传闻里冷冰冰的凉薄性情不同。
“你不是来带我回去吗?”明霜裹着毛毯,捧着那杯热可可,喝了一口,唇角挑着一丝笑,“毕竟,今天就是你的订婚宴了呢。”
“喜欢的话,多留留也没关系。”他轻声说,看向远方,又看着她,“这里风景很漂亮。”
明霜意识到这个男人在看她,虽然不是多么有侵略性的目光,但是,从见面开始,他的视线长久停留在她身上,奇异的是,倒是也没有令她不适。
“你说,从这里跳下去会怎么样?”明霜陡然指着下方,问他。
山崖之下深不见底,云雾缭绕,人跌下去了,只有尸骨无存一个结局。
明霜神色轻松,似乎完完全全只是玩笑话,又像是在认真的好奇。
“会有人伤心。”江槐轻轻说。
他长身玉立,额前碎发被微风拂动,面容显得既清且俊,出挑得惊人。即使明霜见多了帅哥,也忍不住把视线多停留在他身上几分,
明霜凝着他,噗嗤一声,“他们喜欢的都是我的皮囊,成了一具丑陋的尸骨,还有谁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