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轩没有直接杀死寿阳公主,但确实在最后她站到悬崖边时,狠狠推了一把。
他该死。
罪该万死。
圣旨连夜发出,八百里加急送往各地,最慢的三日之后便能接到。
驸马逼死公主是重罪,若皇帝有心追究,便是忤逆、大不敬,藐视皇权,诛九族也够了。
皇帝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他以大不敬之名命申轩的父母和申氏一族中有名有姓的十数名骨干即刻进京领罪,又连夜将申氏在朝官员们罢黜,命宫门外跪着。
名正言顺。
想必寿阳公主怎么都不会想到,她的死会是申氏一族败落的序幕。
短短一夜之间,申氏巨物倒下了,紧随其后的就是一系列清算。
一时间,弹劾申氏和申轩本人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入皇城。
正如涂爻所言,驸马之所以是驸马,仅因为他依附公主而存在。
如果一位驸马自身没有不可替代的本事和才能,那么公主一死,他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继续存在的价值。
申轩下狱当日,之前涂爻找过的那名官员便立刻倒戈。
驸马都倒了,申氏大厦将倾,败落已成定局,自己又算个什么?他干脆利落地交代了多年来与申氏一族的勾当,额外还写了一份名单,都是与申氏有勾连的官员。
左右到了这般田地,凭什么只我一人赴死?
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都别活了!
皇帝比对了寿阳公主给出的名单,确实有几人重合。
按照大禄律法,官员草菅人命、欺上瞒下者死,父母子女也要受牵连,男丁成年者斩,未成年者与女眷沦为官奴,五代之内不得复为良籍。
交代完毕之后,那名官员也不敢求生,只将身体用力低下去,磕出血的额头紧紧抵在冰凉的地板上,颤声道:
“求陛下看在罪臣戴罪立功的份儿上,饶恕臣的家人,他们确实不知情。”
皇帝俯视着他,声音冰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或许是个好儿子,好父亲,但绝对算不得什么好人。
至于你的家人,也许他们知情,也许不知情,但绝不无辜。
你为官多年,身负皇恩,却上负朝廷,下负百姓,视国法为无物,人命为草芥,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你的家人尚且有你替他们喊冤,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何曾有机会说半个字?
你是杀人凶手,你家人的锦衣玉食下埋着他人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