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微微一愣,随后就了然地笑了起来。
难怪她和年世兰两人在年家的葡萄藤架下半天都没人敢来打扰,感情是有一个亲王一个巡抚站在假山后听壁角呢,这样也好,免得年世兰说的话年羹尧不重视,亲耳让他听到效果自然更好。
对着李恰亭她摇了摇头:“没有见到,不过雍亲王最近时常找年大人?”
李恰亭点头:“不错,看起来雍亲王很是看重年大人,他也的确是个人才。”
锦瑟笑了;“是人才又如何,古往今来能力大成就大的枭雄总是逃不过骄奢淫逸唯我独尊好大喜功的毛病。”
李恰亭挑眉看着女儿,年羹尧此人的性格他也是能看的出来一点,就是没想到锦瑟能如此一针见血。
他要不是了解自己女儿估计都要以为锦瑟对年羹尧格外关注了。
不过年羹尧此人官场能走多远,李恰亭并不持乐观态度。
比如在官场韬光养晦的事情他能做到,年羹尧就未必,两人虽然看起来都是能干的人,但年羹尧从小长在京城算是官宦子弟出身,没有如李恰亭那样经历过普通人的生活,内心里便有一种心高气傲,喜欢锋芒毕露受人追捧。
李恰亭总觉得他虽然不错,却也似乎和自己不算是一路人,便也没有和他走得太近。
不过看得出雍亲王对他颇为看重,这次他能成为四川巡抚,背后也未尝没有雍亲王的手笔。
锦瑟知道,胤禛只怕比任何人都了解年羹尧。
上辈子第二世的胤禛,就是靠着一开始就打压制裁年羹尧的手段让他学会了什么叫收敛和自省。
但这辈子的康熙帝不是素鸣叶,他不可能相信胤禛并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交付给他,而且看胤禛的态度,他也明显有躺平的趋势。
要不是这次两个男人一同出征逼着他看家,他大概更是万事不操心了。
老黄牛变成了老咸鱼,这可怎么行?
年府,回到了书房的两个男人也是神色间各有思量。
“小妹口无遮拦,还请雍亲王勿怪。”年羹尧一撩衣袍就单膝跪地请罪。
说是为了妹妹年世兰请罪,但实则说得更多的明明是一旁的李芸,年羹尧这话是将她彻底摘出来了,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嫌。
胤禛深深地看了年羹尧一眼,眼前的青年身姿挺拔神情郑重,哪有他记忆中第一世功成名就后的那种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模样。
时势造英雄,人生亦是如此。
“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我也不会计较。”他也知道年羹尧是担心自己的妹妹入府以后被胤禛厌弃,但胤禛早就了解了她的性情。
其实纳不纳她无所谓,只是看她这辈子似乎是“母后”喜欢的姑娘,就和上一世一样,只要是母后喜欢的,他必会珍惜好好对待。
既然母后将她视为手帕交的闺蜜,那他便是不看在年羹尧的面上也会善待她。
年羹尧是相信雍亲王的人品的,他绝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他说无妨不会计较,自然是真的不会计较。
他心头松了一口气,但仍是恭敬垂手立在一旁。
两人很快又谈论起了公事,直到戌时,也就是大约晚上八九点的时候,胤禛方才从年府离开。
苏培盛看到了自家主子回来,立即吩咐厨房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来。
胤禛两世都是个生活极为简素的人,哪怕如今做了亲王,依旧也不过是四菜一汤,生活并不奢靡。
“主子,您先喝点汤暖暖胃。”苏培盛为胤禛盛了汤,胤禛一边喝着一边问道,“今日勇勤公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回头你去打听打听。”
锦瑟和年世兰这么早离席必然是出了什么事,胤禛这种活过几世的,自然不可能忽略这种不对劲。
苏培盛立即回道:“嗻。”
他素来是个能干的奴才,第二日胤禛下朝时,苏培盛就将暗中打听到的事情原委告诉了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