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的福晋一样,李荣保也一向最为疼爱自己的这个大女儿。
第一个孩子总是能得到一些特殊的感情,哪怕是在重男轻女的封建家族里。
富察婧淑和自己的阿玛抱怨了一通,她是一面之词,所以李荣保听来就是福晋对她有些严厉了。
听上去大女儿不过就是和二女儿开了点玩笑,这两人都还是孩子呢。
只是后院的事情身为男人的李荣保并不想干涉,不管富察福晋怎么处置,他都不可能去打她的脸,这是规矩。
何况他这种在朝中靠着本事坐到高位的男人,也不会直接去听信一个孩子的话下决断,哪怕对她十分宠爱,这就是李荣保和钮枯禄凌柱的不同之处。
也因此,即使富察婧淑和他抱怨了不少话,李荣保也只是和蔼地哄她道:“你额娘教导你也是为了你好,日后你说不定也是要嫁入皇家的,到时候言行举止都不能出一点差池。”
富察婧淑撅着嘴,于是又是提出另一个要求,她想去大阿哥直郡王的府上住两天。
直郡王的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是富察福晋的亲姐姐,也是她的姨妈。
两姐妹在娘家时关系就不错,嫁入大阿哥府中这些年也十分疼爱她这个侄女。
满蒙贵族之间这种姻亲关系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随时随地都有近亲结婚的可能,高门世家之间彼此也都是亲戚。
李荣保想了想却没有立即回答:“还是等过几日吧,家里事多,别给你额娘添麻烦了。”
富察婧淑带着期盼而来,失望而归。
她不明白一个道理,正因为富察福晋和大阿哥直郡王的福晋是亲姐妹,所以才要避嫌。
如今朝中的阿哥们大多开始建功立业了,大阿哥胤禔更是英武过人,随着皇上几次出征察哈尔都是大捷,深得皇上信重,被封为直郡王,可说是春风得意。
但李荣保看得清楚,胤禔最近明显是有些飘了,对皇太子胤礽屡出不敬之言,有些咄咄逼人。
皇长子和嫡皇子,从古到今都有可能为了皇位针尖对麦芒。
这种关键时候,李荣保并不喜欢自己的妻女和直郡王府的人走得太近。
没过两日,直郡王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似乎是听说了锦瑟落水受惊,派人送来了不少药材和礼物慰问。
富察福晋收下后也给了回礼,却并没有亲自上门道谢,也没有同意富察婧淑前去大阿哥府上住几日的请求。
锦瑟听说了这件事后,心里顿时琢磨出了这只怕是这个生身父亲的意思,并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懂得明哲保身不掺和夺嫡之争,高明。
这一世的爹只怕和当初的李恰亭有得一拼,是个聪明人。
既然是个聪明人,日后有些事就可以和他明说了。
锦瑟趁着身体好了不少以后,主动和管事嬷嬷提出要去和额娘阿玛请安。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先努力地适应环境,原主不得富察福晋的喜爱,但也只是不如大小姐富察婧淑的待遇,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若是把关系弄得僵了,对她未来在富察府中的生活也是不利。
管事嬷嬷如今已经被锦瑟彻底收服,她深深地觉得福晋是对二小姐有偏见。
这么一个气度高贵,懂得进退且驭下有方的小姐,着实就像是天仙下凡完美无缺。
更别提她痊愈后那副粉雕玉琢的模样,实在是越看越精致美貌。
这么小的年纪就出落得这么好,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呢。
管事嬷嬷道:“是该给福晋请安了,小姐有这份心也是极好的。”
锦瑟淡淡道:“给我拿合适的衣服来,简单梳妆,不必太过隆重。”
“是。”
锦瑟表现得越沉稳淡然,这些新来的奴婢们对她就越是恭敬和战战兢兢,锦瑟从来不在封建王朝里强求什么人人平等,只要公平对待他们不拿他们作为撒气对象随意打骂,就已经算是极好的主子了。
她走在富察家的庭院里,不动声色地将整个宅院观察了片刻,心里更是有了成算。
“这不是容音吗,好孩子,你是要去给你额娘请安?”走到了半路上,锦瑟便遇到了一个言笑宴宴雍容华贵的贵妇。
此时的她已经在养病期间接受了原主的不少记忆,知道这是富察福晋的妯娌或者说大嫂,富察马齐的嫡福晋,两家人早已分家,并不住在一起,她今日到访必然是有事。
她款款和对方行礼:“给大伯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