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过去,富察婧淑早已嫁作人妇,嫁的是某个地位不如富察家的勋贵人家,正是李荣保一手促成的。
唯有锦瑟知道,李荣保这是为了保住富察婧淑的荣华富贵,但只怕她自己内心生怨恨并不领情。
富察婧淑所说的李大人正是康熙朝赫赫有名的李光地,他是个汉人,屡遭言官及臣僚参劾,但因为屡有功绩,深受康熙宠信,得以平步青云安然为官。
在官场复杂的矛盾斗争中,他和满人官员不同,极为善辨风向,知进退,恭敬谨慎,但思想有些顽固守旧。
毕竟是汉人出身,李家规矩严明,甚至有些不近人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封建时代的规矩,很多时候都是上位者压迫下面的人,而男权压制女性三从四德。
富察婧淑提到的李家大公子正是在前几日在某个世家宴席上遇见的李光地的长子,当日李大公子惊鸿一瞥看到锦瑟就怔怔地发了半日呆,等到意识到自己失礼的时候才立即移开视线。
但在场人谁不是看火眼金睛,只是大家碍于礼数没有说出口罢了。
这些年这位富察家的二小姐出落得越发美貌动人,谁都知道富察家将她视若珍宝,普通的贵族都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这朵名花,便也不做妄想。
其实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绝色佳人日后必然是要入宫的,就看富察家押宝在谁家了。
富察婧淑此时能故意说这些话,显然说明了她对锦瑟不怀好意。
“大姐慎言,我与那位李公子不过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过一句,言多必失的道理,大姐不会不懂吧。”锦瑟的语气平淡中透着警告,高高在上威严霸气,仿佛长辈训诫小辈,连富察福晋都被她的气度震慑了一下。
她如今亦也及笄,完全没必要对一个处处对她找茬的人客气。
至于富察福晋,反正她也不在乎所谓的母爱且富察福晋虽说有些偏心,但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心里明白的。
富察婧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二妹为何如此严肃,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灾,你这里轻飘飘的两句话传出去就是鹅毛大雪,大姐的玩笑我可承受不起,日后外头的人若是传我和什么李大公子的闲话,我不问别人就先来问问大姐,或者找阿玛做主。”
她抬出了李荣保,富察婧淑的脸色霎时间就变了。
李荣保一旦出手,她可就不那么容易过关了。
锦瑟显然很清楚富察婧淑玩得什么把戏,潜移默化地想要坏了她的名声。
那位李大公子府中早有了夫人,这些话若是传到他的夫人耳里再被有心人一挑拨岂能落得好,无事只怕都要落得一身腥,她当然要义正词严地表明态度。
富察福晋脸色沉了下来:“好了,自家人难得坐在一起说说话,何必如此计较?”
她看向富察婧淑,语气谆谆善诱:“你妹妹说的对,此事不可胡乱开玩笑,对我们富察家百利而无一害,便是在外面你听到这些话也该严词指正。”
她又对着锦瑟道:“你大姐有口无心,你多多体谅。”
锦瑟笑了笑,瞬间感受到了她一如往日的倾斜天平。
明面上各打五十大板,实则还不是想要帮着富察婧淑?换成别人家,这样口无遮拦的货色早就要被严厉斥责受罚以儆效尤了。
“额娘,女儿房中还有事,就不多叨饶了,女儿先行告退。”锦瑟懒得和继续和这对母女做戏下去,她姿态优雅雍容,富察福晋如今也觉得和她待在一起压力倍增,其实不愿和她说什么知心话。
锦瑟起身告退后一眼都没有朝着母女两人脸上看去,她不指望什么假惺惺的母爱,但明面上的规矩她也不会让人挑出刺来,该请安的时候她还是风雨无阻地来,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也从来无可挑剔。
待她离开后,母女两人都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富察福晋叹了口气:“你啊,嫁了人还是长不大,平白无事的又去惹你妹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