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还以为她会画些花花草草,青山绿水,风景美人,却不料她竟是画了一幅骏马图。
那是一匹在草原上疾驰的骏马,鬃毛随风飘扬,蓬勃中带着令人惊叹的生命力。
虽说线条寥寥,但有时候并非繁复就是美,越是简洁就越是显示了作画之人的功底之深,霎时间,整幅骏马图所带来的那种大气磅礴之感扑面而来,将逼格瞬间拉高。
众人都是呼吸一窒。
一副画有时候体现的也是一个人的内心格局,性格喜好。
先不提这技艺如何,只要是真正懂的人,一看这副画就会明白锦瑟和她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有些心思单纯的闺中小姐看着锦瑟的目光霎时间带上了崇拜。
而有些人则是忌惮不安,比如高宁馨。
她很快镇定下来,盈盈笑道:“富察小姐怎么会想到画这个的?”
锦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们满蒙女真贵族最早就是来自草原,靠着祖辈的英勇善战打下了这片江山,我只是希望我们都不要忘本,哪怕在富贵乡里锦绣闺中,也要记得祖宗先辈们的浴血奋战,为安定天下而付出的艰辛。”
比高大上说漂亮话,谁能胜过锦瑟。
而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不少人都被触动了,甚至微有动容。
高宁馨的心直沉入了谷底,她知道康熙皇帝的人一定会关注他们这次的聚会,锦瑟的这副画作定然会被传上去。
因为她不单单画得好,回答更是完美无缺,比起别人小家子气的吟诗作对,富察容音只怕是独占鳌头。
不,绝不能让她如此出尽风头,看来只有铤而走险的最后一步了。
她刻意凑近画作欣赏,手里的茶盏似乎是无意中忘记放下,然后脚下莫名一个踉跄摔了出去。
这姿态明显是想要用自己的茶水泼在上面,直接毁了这幅画。
“啊呀。”她惺惺作态地发出了惊呼,身边的侍女急忙扶住了她,而茶盏则不偏不移地正好对着画作而去,精准无误。
锦瑟不骄不躁,气定神闲地看戏。
这高宁馨可真是当机立断,但可惜她不知道这里可是她男人的府邸。
果然,雍亲王府的管家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直接闪身挡在了画作前,任凭茶水将他的后背泼了个透心凉,画作自然是毫发无损。
“奴才方才失礼了,还请高小姐勿怪。”管家转身请罪,态度十分谦恭。
高宁馨愣住了,一时脸色都有些恢复不过来。
但她颇为机智,急忙调整好了表情,温婉道:“方才是我大意了,幸好有管家在。”
她说着又是对着锦瑟赔礼道歉,态度极为诚恳:“方才我险些酿下大祸,还望妹妹勿怪。”
她一脸愧疚后怕的神情,倒是打消了在场不少人心中的疑虑。
但锦瑟哪会被她骗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威严高贵:“高妹妹不必在意,这画我画个十幅百幅都不是问题,便是毁了,我也能随时再补一幅更好的。”
众人这才想起方才锦瑟仅仅只是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岂不是这个理?
“如此甚好。”话虽如此,高宁馨一句觉得自己胸口憋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锦瑟偏偏还在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让她面上丝毫不敢流露出异样来。
……
当天夜里,这副骏马图就被呈上了康熙的案头。
“好好好!”
他拍案叫绝,爱不释手。
别人看技艺,他身为帝王自然是看格局,这笔触中的墨彩华溢,气势逼人,才是最教人惊艳的。
“弘历眼光不错,看来这福晋朕是必须要留给你了。”
不留给我你想留给谁,素鸣叶心中冷嗤,面上却是淡定恭敬:“那孙儿就先谢过皇爷爷了。”
“这幅画就给朕了,回头让你这福晋再给朕多画几幅,朕的养心殿有一屏风,就缺个这样的画布装饰。”
素鸣叶很想翻白眼,他也确实不客气了:“皇爷爷,这可是我的福晋,您人还没给我娶进门呢,就提前想着要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