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眼中闪过一分不快,大着胆子说,“夫人,老奴多嘴一句,即便我们知道谢大姑娘腹中怀是男嗣又有何用呢?木已成舟,她也总是要生下来。”
温夫人眉头一皱,微睨了婆子一眼,婆子识趣地噤了声。
裴五姑娘则是捏紧了手中帕子,内里有一个念头入了骨,若是,若是,谢明意生不下这孩子便好了……
她自从见过一次镇北侯班师回朝,那人立于马上英姿,就悄悄地记在了心头。好不容易等到镇北侯与谢氏和离,父亲又起了联姻心思,她当真是欣喜若狂,只觉得自己嫁进侯府嫁给那人已经成了五分。
可偏偏在这临门一脚,谢氏怀了身孕……
承恩公府裴家人走后,楚京中世家像是得了信号一般,纷纷上门来,就连和谢明意起了嫌隙李老夫人也踌躇着递了帖子。
这下云夫人回过神来,关紧了大门回绝一切来客。对外只说是谢太傅任职秋闱主考官,太傅府要避嫌。
李老夫人如何在镇北侯府抱怨谢明意是不知,反正她是清净下来养胎了。
平日里窝在清桐院,她只看看玲珑阁和酒楼账册子,拿了赚来银钱吩咐管事多在楚京郊外买些良田,努力积攒家业。
心宽体胖,这一两个月来她肚子像是吹了气一般鼓起来,大惊人。跟在她身边伺候沈婆子这下是看出了门道,照顾更加精心,私下还往老侯爷那处送了一封信去。
信中隐晦地道出谢明意似是怀了双胎,又问侯爷何时归来。
大楚与东狄摩擦终究是出了火花,见了血用了兵,京中关于东狄战事也来了几次信,大楚一直站在上风。镇北侯领命往边关而去,到今日已有数月,算算日子东狄战事也差不多要了了。
然而,就在镇北侯战胜归来那日,太傅府迎来了噩耗。
谢太傅被关押进大理寺了!罪名是舞弊!
太傅府众人顿时像天塌了一般,没了主心骨,颓然而立。太傅府府中仅有辛老夫人、云夫人和谢明意三位主子,都是女眷,便是想要活动也使不出力来。
这也是楚京底蕴深厚世家瞧不上太傅府缘故,根基太浅,若是谢太傅一人出了变故,谢府便要倒了。
得了信,云夫人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谢明意咬紧了牙,冷静地命人去请大夫,又严令下人不准将此事透漏给上院辛老夫人知晓。
人心惶惶太傅府安静下来。
上门将此事告知谢明意是谢太傅学生,大理寺少丞顾景同。他看着谢明意挺着大肚子安置云夫人,期间眉眼也不带慌乱之意,倒是松了口气。
“谢师妹,我是老师学生,按规矩要在此事中避嫌,不得参与此案调查。”顾景同沉着脸,淡漠神色看起来颇为沉郁。
“无妨,顾师兄,您先将这件事来龙去脉说个清楚。秋闱已经出了名次,殿试就在三日后,世人眼睛都聚焦在上面。父亲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按上罪名,怕是有人早有预谋。”谢明意坐在一处软椅上,冷了眸子。
顾景同微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要从锦县一名举子说起,他被搜出有一封和老师往来书信。”
谢明意凝眉,嗤笑一声,“书信上面定是此次秋闱试题吧。”
顾景同颔首,又道,“不错,那名举子考中了进士,同住举子却落了榜。许是因为他和老师同出身锦县,同住举子便一口咬定是老师为他漏了题目。后来闹了出去,有人就趁机去搜了那人住处。学子激愤聚在一起上书不公,圣人下旨暂将老师关在大理寺,又命三司一同彻查此案。”
闻言,谢明意怒极反笑道“当初为了避嫌,父亲根本就未让那人上门。不过是出身同个地方,父亲为何要为他冒险,当真是一场拙劣陷害。”
“你说不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到底是党派纷争罢了。”顾景同脸上带了几分讥讽。
听到顾师兄这般说,谢明意联想到狗男人曾与她说过朝中储位之争,腹部隐隐作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