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萧错看他一眼:“什么表情?别忘了,那边也有个萧朔呢。”
萧朔唤过马匹,解开鞍上酒囊,单手抛过去。
萧错接了痛饮几口,长呼口气:“放心,如今朝野都叫他们两个盘顺,政通人和,再没那些腌h糟心事。那两个人如今整日里只尽情坑我,骗我接了方玺,又抢了我的酒楼,虽说还有些事要忙,可也是边忙边养边游玩,惬意逍遥极了。”
萧朔点了点头,垂下视线:“多谢。”
“谢什么。”萧错摆摆手,“倒是云琅……来了你这里,竟说回去就回去?我在你这里短短半日,已舍不得走了。”
萧错才扑在父皇膝下嚎啕大哭,叫父皇抱着茫然哄了一场,又喝了皇后背着老太傅送来的酒,此时胸口一片暖涨,自嘲扯扯嘴角:“若不是还有事做……”
“他也说,黄粱一梦不可留。”
萧朔道:“还有事要做,还有故人要见。”
萧错怔了下,低头苦笑,没说话。
“他走时问我,血仇累累,那故人还愿不愿见他。”
萧朔道:“他二人如何?”
“好极了。”萧错悻悻道,“比你们两个快多了,早过了明路,行了大礼,点了红烛,龙凤胎……”
萧朔蹙眉:“什么?”
萧错一时嘴顺,生生刹住,咳了咳:“没事。”
萧朔见他不愿多说,也不追问,只静默立了一阵,笑了笑:“那很好。”
萧错哑然:“那是自然……你们两个也快些。”
他坐在大青石上,结结实实抻了个懒腰,向山下看去。
路上行人三两归家,旗幡招展,天边淡月已隐约可见。开封府才颁新火,家家户户尽升起袅袅炊烟,有小儿扯着风筝跑在街巷间,一片朗朗笑声。
萧错深吸口气,缓缓呼出来:“若没有那一场伤筋动骨,原来该是这等好光景。”
萧朔回身,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也该回去了。”萧错笑笑,起身道,“他二人煎熬心血,如今理当好生些着,我……朕在一日,便替他们两个扛一日。”
萧朔似乎并不意外他那一句自称,并不多说,只拱手作别。
萧错摆了下手,朝来时那条路走回去。
松林如来时悄然浮现一般,随夜色渐渐淡去,萧错走在路上,脚旁忽然被砸了颗飞蝗石。
萧错怔了怔,抬头看去,正见云琅坐在枝间,低头望他。
萧错哑然,拱了拱手:“云将军?”
云琅问:“你那一头,萧朔过得好不好?”
萧错愣了片刻,失笑点头:“好好,好得很。苦尽甘来,早过到一个府里去了,你们两个也抓紧……”
云琅只来问这一句,无端遭他调侃,一时耳后脖颈红透,一袋栗子劈头盖脸砸下去,转眼腾身不见了踪影。
萧错早习惯了他飞来飞去,只继续沿路往回走,走着走着,松影褪尽,眼前林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