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沁沁自从那日给顾媚接生之后,整个人就郁郁不乐了许多,也不往厨房钻了,也不跟着秋桐她们学刺绣了,也不教导裴令则了。
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间,周围摆满了医书。
秋桐和小柳担心得不得了,裴令则好几次进去试图安慰安慰她,都被她赶了出来。
“害,她这是干啥呢?人家一片好意。”裴令则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是有些心疼,看了一眼无声地走了过来的顾与昭,默默地消失不见了。
他做不到的事情,有人能做到。
裴令则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顾与昭沉默着站在门外,伸手欲推门,又犹豫了。
收回手,叹了口气,负手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院子里的花草。
“与昭大哥。”
顾与昭回头,怀玉朝他“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屋内:“沁沁还是不言不语?”
顾与昭点了点头。
怀玉抿嘴,好了,这下,这两人真成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这一不说话,还会传染?
摇头将手里的莲子羹放到顾与昭手里:“她也许久没有吃东西了,你送进去吧,别饿着了。”
里头的段沁沁埋头在堆起来如山高的古籍之中,连续几日的不眠不休,饶是她如何顾与昭进来了,也没有抬头看。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段沁沁,顾与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将手中的碗轻轻放到桌上,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
平常她总是嘻嘻哈哈、脸上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热衷于制药和美食,仿佛世间有了这两件事,就满足了。
而今她沉着脸,皱着眉,安静得不像她本人。
顾与昭皱了皱眉,这样的段沁沁,他可不喜欢。
“那个”
好不容易发出了一声声响,却轻得跟蚊子叫似的,沉迷于书中的段沁沁根本没有听到。
顾与昭无奈,抬起碗放到段沁沁面前。
“吃饭。”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看向段沁沁的目光清亮有神,段沁沁愣了愣,刚刚,是有人在说话吗?
是谁在说话?
顾与昭指了指碗,面对段沁沁惊讶的目光,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动了动嘴角,继续吐出两个字:“吃饭。”
段沁沁喜得放下书,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喝着粥,不多时便将一碗粥喝尽了,顾与昭便接过碗,拿着就要走。
“哎你——”
段沁沁气极,这呆子,就专门来送个饭?
谁知顾与昭转身,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你已经尽力了,顾媚的死和你无关,你不要愧疚太久。不然,我会担心的。”
许是许久没有说话的缘故,他吐字十分认真,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在段沁沁听来,宛如天籁。
段沁沁嫣然一笑,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的,你不要担心。”
顾与昭噙了笑,拿着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