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安庆城内桂花香遍,一阵大雨过后,地上遍是金黄。
赵寇的大军压境,怀玉亲自来到了安庆城墙上,眺望着蔓延开去的安庆官道。
沿着官道往北不到百二十里,便是沈靖的十万大军。
站在城墙高楼之上,怀玉似乎都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号令将士的声音。
不同于往日,听说朝廷派兵来收复安庆,这些日子安庆城外一个行人也无,城内的百姓不出去,别的乡镇的商旅百姓也不再来。
因此城外官道两旁大片大片的草地茂密青翠,绿得令人心旷神怡。
怀玉扶着城墙垛子,眼前浮现出壮阔无比的画卷,十万铁骑踏出安庆一路北上,红色旌旗所指之处,皆归于顾家军统领之下
既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远方一队黑色骑兵飞驰而来,城墙上,十一叔在怀玉耳边道“是沈靖派来的使者。”
来使渐近,怀玉郝然认出,为首的一人,正是近六年不见的沈长安。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怀玉匆匆下了城墙,含笑迎接沈长安一行。
入了城,沈长安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扔给了身后的一名士兵,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朝怀玉走来。
两人对视多时,怀玉率先道“沈来使一路风尘,辛苦了。”
沈长安身为当今刑部尚书沈知节之子,才华横溢、温润谦和,从未习过武,这样的公子哥儿本该好好地待在京都,有他老爹在,他在刑部谋个轻松差事,那小日子过得,岂不美哉。
可他在听说自家叔叔被派来安庆时,竟主动请缨随军而来。
他和怀玉幼时情谊在京都人尽皆知,赵寇思虑之后,准了他的请求。
怀玉这才在这距离京都几千里之外的安庆见到了他。
“好久不见,怀玉别来无恙啊。”
怀玉笑了笑。
“怎么,几年不见,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沈长安比自己小上几个月,小时候,自己长得比他和许小胖都高,沈长安是他们几人中最小的,常常“怀玉姐姐怀玉姐姐”地叫自己。
如今,几年不见,当初的小屁孩儿长得比自己都高了。
开口也不再是“怀玉姐姐”,而是平铺直叙的一声“怀玉”。
沈长安顿了一顿,问怀玉是否有吃的岔开了话题。
刚好,自己也还没吃,怀玉笑着带他来到了一间简陋的面店前,招呼店主上几碗牛肉面,给跟随沈长安一起来的几个士兵也点了几碗。
沈长安笑道“几年不见,你就请我吃这?”
怀玉兀自夹了一筷面放进嘴里,囫囵咽下,挑了挑眉道“安庆贫瘠,且如今战事在即,城中风声鹤唳,在这安庆城边境之处,能有口牛肉面吃,已经不错了。”
见怀玉吃得熟练,显然是经常来这儿吃面的样子,沈长安不再说话,快速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四下打量着周围。
怀玉说得没错,安庆城郭乃是军事重点,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布防着精神抖擞的顾家军。
放眼望去,除了身着铁甲的将士,城郭内少有行人百姓,少有的几处商贩经营着和这家一样的牛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