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璇和兰恩刚刚推开车门走出去,便被几个赫朗克士兵猛地踹倒在地。
其中一个“沙海”成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们,目光停留在了他们手上的枪支上。他们虽然已经换掉了刚逃出来时穿的那身制服,但携带的枪支上还有着特殊的标志。“这不是城西监狱的配枪吗?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是要去哪儿?为什么见了我们就逃,还胆敢朝我们开枪?”
郑昭璇看着那些对准了他们的枪口,装出一副惊惶不安的模样。“抱歉,我们是因为有犯人逃出来了,所以才紧急出来追捕。刚才慌张之中没有看清‘沙海’的各位大哥,才贸然出了手,还请各位见谅。”
这会儿博瑞已经从“悍鹰”上走了下来,郑昭璇和兰恩都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脸部还背对着他,所以博瑞并没有看清这两个人的模样。
他见这两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觉得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又加上钰川王的人马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所以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诺齐走下车,又将柏英夫人也扶了下来。他客客气气地对博瑞说道:“将军,我们如约带来了川宁星劳工,不知道我大哥可还安好?”
“二殿下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食言。”博瑞微笑着说道。他看向了身后的几个手下,说道:“还不快把‘悍鹰’上的那位贵客请下来。”
不远处的兰恩悄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头雾水地嘀咕着:“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他微微侧头,看见一个“沙海”成员把一个高大的人从战机上拉了下来。那人头上依旧罩着布袋,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模样。
博瑞摘下那人头上的布袋,那和兰恩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庞便立刻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郑昭璇不由愣住,她一会儿看看那个男人,一会儿又看看身边的兰恩,差点就怀疑身旁的家伙是个冒牌货了。
“不,这不可能……”兰恩比郑昭璇更加震惊,这世上怎么会有另外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博瑞身边的几个手下也被蒙在鼓里。他们奉博瑞之命来到两国边境之处,只听说是要押送一个要犯,可没想到带来的竟是这个“兰恩”。
博瑞的副将紧张得额头都在冒汗,他低声说道:“将军,您这是何意啊?王上让咱们严加看管兰恩,您该不会想私自把他放了吧?”
博瑞喝道:“废话少说,我回去后自会跟你解释,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他怕人多眼杂,泄露天机,才没有轻易透露此次的计划。
此刻他身边站着的,正是之前霍尔桑带过去的那个机器人,他可以根据主人的指令,轻易变成任何人的模样。不过博瑞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正的兰恩已经成功越狱,并且正待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诺齐看着面前的假兰恩,脸上露出了虚情假意的笑容。他轻轻握住“兰恩”的手,说道:“大哥,让你受苦了,别担心,我们这就带你回家。”
有几个混在川宁星劳工中的人正在悄然走向队伍的最前头。那是诺齐早就安插好的人,只要他释放信号,他们就会立刻扑向兰恩,在最短的时间内置他于死地。
心怀怨恨的劳工伺机杀害奴役过他们的大殿下,这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的动机。
这些人并不是川宁星人,所以身材比身边的劳工们高出了许多。他们只得微弓着腰,尽量融入身边的环境。
假兰恩木然地看着诺齐,他那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系统立即捕捉到了诺齐的面部特征,几秒钟后,它的眼前出现了一行字:“钰川王的二儿子——诺齐。”
假兰恩张了张嘴巴,用略显僵硬的语调说道:“诺齐,快带我离开这里。”
诺齐点了点头,说道:“好,大哥你先上车,我们这就启程。”
他话音刚落,混在劳工和钰川王军队之中的几个人就开始悄然逼近兰恩。他们早和诺齐约定好,一旦他示意兰恩上车,他们就会立刻出击,取兰恩的性命。
假兰恩体内的智能系统已经捕捉到了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它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拼接着的画面,指出了来自各个方向的潜在危险。
附近所有悄悄露出了枪支或者尖刀的人们都完全呈现在它的视线范围内,它的耳边响起了冷冰冰的提示音:“危险、危险……”
这机器人目不斜视,继续朝车上走去。
然而诺齐安插着的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动手,真正的兰恩便按捺不住,他趁周围的“沙海”成员没留神的时候,立刻开枪打伤了他们其中的几个人,并且踉踉跄跄地冲向了诺齐。
兰恩拽下了衣领和遮挡了脸部的纱布,大声嚷嚷着:“别相信他们啊诺齐,那根本就是个冒牌货!我才是你的大哥啊!”
诺齐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循声望去,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诧之色,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打量着面容憔悴、狼狈不堪的兰恩,脸上忽然出现了狠厉的神色。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冒充我的大哥?”他抬起手枪,毫不犹豫地朝兰恩扣动了扳机。
兰恩躲过了那堪堪就要打中他头部的致命一击,但又被紧接着疾速射来的两颗子弹打中了胸膛。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大片的鲜血瞬间将他的衣服染透。
“我……真的是你大哥。”兰恩的嘴巴费力地一张一合,可他的声音几乎已经微不可闻。他艰难地朝诺齐的方向伸出了手,可诺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看着诺齐嘴角浮现的冷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个一向以仁善面目示人的弟弟,为何根本就不加确认,就毫不犹豫地朝他开了枪?
兰恩绝望地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气若游丝地说着:“好,好你个诺齐。”很快,他就无力地垂下了手,连目光也渐渐涣散。他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