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瑾瑜笑了笑,道:“不敢劳烦师兄,我的住处与师兄所住坊市相距甚远,师兄若捎我,怕要误了宵禁,我的护卫很快就到。”
“当真不需要?”
“不需要,多谢师兄。”
杨清所住坊市的确距宫城有些远,只能点头,与顾凌洲拜别,先一步乘车离开了。
这间隙,顾凌洲也已登上顾府马车。
卫瑾瑜于一旁拱手垂目相送。
顾凌洲忽于车中开口:“上车吧。”
卫瑾瑜一怔,抬起乌眸,道:“不敢麻烦师父——”
顾凌洲直接截断了后面的话。
“正巧,我也有几句话问你。”
“是。”
卫瑾瑜再度垂目,由顾忠扶着,踩着脚踏上了车。
马车辘辘行驶起来,顾凌洲一身紫袍坐于上首,卫瑾瑜直接撩袍跪落,将温在炉上的茶汤用竹勺取出,置于茶盏内,而后将茶盏双手奉至顾凌洲面前的茶案上。
顾凌洲看了眼那茶,并未动,打量着那乖顺跪于车中的少年郎,目中复杂色一闪而过,道:“跪了一日,还没跪够么,起来吧。”
卫瑾瑜再度一怔,应是,起身坐到了一侧。
“何时有的主意?去青州之前,还是去青州之后?”
顾凌洲问。
卫瑾瑜默了默,坦然道:“之前。”
顾凌洲显然也不意外这个回答,又问:“你争凤阁行走的位置,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帮他?”
卫瑾瑜平静回:“既是为了弟子自己,也是为了帮他。”
顾凌洲:“之前他主动请缨,收复青州,是为国征战的英雄,你要帮他,本辅不拦着,可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忤逆圣意,不计后果贸然西进,再这样下去,不是引火自焚,便是成为真正的乱臣贼子,你,也要帮他么?”
卫瑾瑜抬眸,问:“师父也觉得,他是乱臣贼子么?”
“其行可疑,其心可诛。”
“兵家虽讲究以奇兵致胜,可冒进如此,简直闻所未闻。”
顾凌洲目光转为凌厉:“今上虽羸弱了些,却胜在宽厚仁慈,心怀百姓,也有与世家相抗的决心,假以时日,朝中污浊之气未必不能荡清。陛下眼下正值树威之际,他公然抗旨不尊,置陛下颜面于何地,让陛下以何等面目面对世家的轻蔑与百姓的质疑。如此,与祸国何异。你身为朝廷命官,不劝他迷途知返也就罢了,竟还为虎作伥,与他一起胡闹。本辅真是后悔,当日一时心软,放了你去青州!”
最后一句,顾凌洲几乎是以沉痛语气道。
卫瑾瑜垂目,说不出话,一面惊讶于顾凌洲待他的这份仁慈与宽容,另一面又隐约觉出,自己与这位恩师之间,有一道跨越不过去的鸿沟,一道名为忠君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