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唐强行稳住了阵脚,立刻将海月留给他的镖队弟兄们召来。
他命弟兄们备上快马,即刻从王宫出发,前往象泉东营寻找江央坚赞。为了避开江央普错的眼线,景唐特意请了早些天熟识的侍卫将他们带出了王宫。
直到那几个弟兄乘着快马消失在夜色之中时,景唐这才松下一口气。
他回过头去望向古格王城一处看起来热闹非凡的宫殿,不由地握紧了双拳,显得极为气愤。
他面色铁青地走到江央普错的宫殿,在外面便听见一阵乐声响起,显然里面正是一片歌舞升平。景唐刚要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景唐清晰地用象泉语道:“请你替我问问普错王子,敌军已侵犯象泉边境,难道他还要在这里饮酒作乐?”
那侍卫显然有些害怕,便不敢耽搁地跑进去通传。
过了好一会儿,那侍卫才终于回来,为景唐让开一条通往宫殿里的路。
景唐一甩袖口,径直便走了进去。只见江央普错坐在大殿中间,衣衫大敞,怀中左拥右抱着几个舞女,正捧着金杯嬉笑玩闹。
景唐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愤怒,沉声质问道:“普错王子,这是置国家社稷于不顾?”
江央普错见到他来,连忙将身边的舞女推开,换上了一副极为惊讶的表情道:“特使这话从何说起?”
“颉莫军已经打到了殿下家门口,难道殿下还可如此安然么?”
“竟有这样的事?冒顿,你派人去打探一番,为何本王毫不知情?”
景唐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道:“不必劳烦殿下从属。臣已得到消息,颉莫军率大军攻打我部新军,如今双方正在北境血战。殿下难道还不打算出兵支援?”
只见江央普错先是一脸错愕,继而换上一副诚恳而无奈的神情道:“王城守卫不可擅动,这是我国铁律,即使我是王子也无可奈何啊。”
景唐忍无可忍,可是当面对这样一个笑面虎,再重的拳头也只能砸在棉花上。
他只能再一次拂袖离去。
当景唐回到自己的寝殿时,已是午夜时分了。他再一次取出那封带血的书信,手指触及那些熟悉的字迹,胸口便
如同被一块巨石重压一般的疼。
黑暗里,海月带着她的部下退回湖边大营,正坚守着最后的阵地。
“大统领,我们向南撤退的方向已经被阻断!”
“丫头,西边山涧谷发现敌军踪迹!”
“大统领,北边又发现大批敌军!”
“……”
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沙哑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听起来却无比清晰冷静:
“阵地还没倒,怎么先乱了阵脚!”
手下的人立刻噤声,不再言语,只仔细地听着她的部署。
已经整整三天的不眠不休,使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
三天前的夜晚,海月分布在胡杨林中的哨岗被楚正奇派出的杀手接连端掉,导致敌军径直闯入大营二十里防区,他们却没有得到任何警报。
直到大营高地的瞭望塔看到黑压压的军队,才急忙鸣金示警。
海月仓促迎战,却发现敌人早就如同潮水一般势不可挡。
她硬着头皮派遣重甲骑兵拼命杀出一条血路,为信使打通了一条通往古格王城的道路。而正因为此,她手下战力最强的重骑兵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重创,海月不得不下令全军退回胡杨林之中。
然而敌人占据着人数优势,不断地利用兵力的优势撕扯着她部署的防线。
海月尝试着派遣弓箭队从高处伏击敌军,自己则亲自带着重甲兵上第一线抵抗,这才勉强将敌人逼退到了胡杨林之外。
云顿桑奇回到大营,狠狠将弯刀往地下一摔,满脸愤怒地往地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