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清晨,海月从缠绕了一夜的噩梦之中醒来,胸口依旧隐隐作痛。
昨晚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耳边也依旧回荡着与景唐的对话。
海月强迫自己稳下心绪,尽量不再去想旁的事情。今日的大战,是绝容不得她丝毫松懈的事情。
海月起身换衣,方才穿上铠甲,便听见门外有亲卫的声音响起:“项副将,早膳来了。”
“进来。”
亲卫将简单的早膳一样一样地摆在桌上,便行礼退了出去。
海月坐到案前,开始吃饭。尽管胸腔里像是堵了些东西,她也要强迫自己吃下足够多的食物,以保证战时的体力。
用完早膳之后,海月左手拿着头盔,右手执剑便走出了营帐。
天色还有些暗,远处还没有日出的痕迹,营地里悄然燃起了灯火,如同夜晚一般。
亲卫见她走了出来,道:“项副将,队伍已全部整编完毕。赞普在营外,正在最后集结队伍。”
海月点了点头,接过亲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策马准备向营外而去,却听见身后一声熟悉的声音叫道:“海月……”
她怔了一下,却并未回头,也并未继续往前走,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月见乖顺地没有转身,空气似乎凝结成霜,冷得直钻心窝。
景唐站在她身后,面容有些憔悴,唇边也冒了些青茬。见她停下,他心里陡然亮起一盏灯火,照亮无边的黑暗。
“海月,此去多多保重。我等你回来。”
她仍旧沉默了良久,最终到嘴边的那句“你也保重”,依然没能说出口。
就这样吧,带着他的牵挂,也许再到生死关头的时候,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借口。
海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策马向营外奔去。
景唐方才生出的一丝丝希望,却又被黑暗吞没。
营外黑压压的人马整装待发。海月策马越过人群,走到了最前方。
这个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马上就快要日出了。
微青的天色映着江央坚赞深邃的眉眼,他的目光依旧温和,唇边亦如往日一般带着笑意,只不过明显透着一丝勉强和疲倦。
“项副将,你今天可来晚了。”
海月上前低头行礼,致歉道:
“属下晨起耽误了,让众位久等。”
“无妨——”江央坚赞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片刻,随即拨转马头,面向众人。
“我军将士们!”
“在!在!在!”震天一般的怒吼几乎冲破云霄。
“我江央坚赞登基十年,今日,是我第一次带你们远征他国。可是你们记住,这不是一场侵略战争,而是一场卫国战争!我们身后,就是母亲河!我们身后站着的,是百万黎民!我象泉国将士们,可愿随我一同保卫家国?”
“吾等愿意!”
年轻的生命带着赤诚的热血与初生的朝气,与嘹亮的战歌一起,纵横在这片辽阔的西州大地上。
“德吉梅朵听令!”
“在!”
“令你部携精兵一万,自正面发动进攻,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南城门!”
“得令!”
“云顿桑奇听令!”
“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