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这一次,他的杀手锏便是,让颉莫军士兵们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摸地从狗洞钻进城里去。
这狗洞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狗洞,而是当初建城的时候,民夫们在城墙上所筑的排水道。这些排水道,确实够那些身材瘦小些的士兵爬进去,从而进入城内。
即使士兵们
再不情愿,被挑中的仍然被迫也要进入排水道当中去。那些地方年久失修,颇有些怪异的味道。其中阴暗潮湿之处,更是蛇鼠横行。
等颉莫军士兵们费了老大的力气爬到尽头时,却发现这些排水道早已被城内的人堵了个严实,甚至连工具也撬不开分毫。
没办法,他们如此大规模的入侵总归是惊扰了城楼上值守的人,一瞬间火光四起,象泉军强大的应变能力就在这一时间发挥了出来。只顷刻间,还未等颉莫军士兵们从狗洞里钻出来,就已经听闻外面巨石落地的声音和人们中箭倒地的惨叫声。
木已成舟,霍迟不得不将攻城车和铁甲军都拉到了前线去,开始强攻。
却不曾想,西宁卫的城楼上早建起堡垒供士兵们藏匿。等到颉莫军的攻城车上来的时候,象泉军士兵们便躲到堡垒中。而等云梯到达之后,便用城墙下的油罐浇在云梯上,一把火下去,连人带云梯便都着了。
这样一来,颉莫军好几轮想要通过云梯进入城中的法子都落空了。
霍迟正急得不行,便只见手下一位副将想了一个主意,同样用火攻的法子,用工程车抛去烧着的火球,弓箭队也都准备了着了火的箭,准备将城楼上的房子点燃。
这法子果然奏效,只不消多时,城楼上便到处都是着了火的地方。象泉军忙急着扑火,却来不及抵挡继续上来的云梯,西宁卫险些被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海月得了奏报,想了想法子,便立刻派了数十人去仓库里将冬日里用的军被都取了出来。
“将冰水泼在被子上,要湿透了才行。全部运到城门口,盖在城墙上!快!”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忙不迭地去照办了。
远处的颉莫军看着这一切,都仿佛以为象泉军失了智,竟敢将棉被这样易燃的东西挂在城墙之上,火力便愈发凶猛了起来。
可是渐渐地,他们却发现西宁卫城楼上的火势明显小了许多。霍迟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才意识到那些棉被原是对方用来抵抗火攻的良器。
旋即,他咬了咬牙,派出了铁甲攻城车,打算拼了命也要打开城门。
只可惜这样的打法对于颉莫军损耗极大。原本士气不足的颉莫军
,在接二连三的颓败之后,几乎没有了攻城的斗志。铁甲攻城车的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是年逾花甲的老人用力捶打着一块巨大的铁板。
只见即使是这样战火纷飞时,象泉军依旧有条不紊地来回搬运着巨石、木桩等物,不断地向下砸着。
攻城一向是战争中最难的一部分。要想打开那些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除了要拥有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兵力,整个军队还要拥有足够强大的信念感。可是如今的颉莫叛军失去了主心骨,宛若巨鹰失去了头颅,空余强壮的双翅不断地乱飞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突然出现在了颉莫叛军的大营之中。他不同于往日众人所见到的黑衣人,他是楚马国如今的领袖,迭厉悬。
至于他的身份,那要从很久以前开始说起。那是天赤七王还未曾降生的时候说起。
那个时候的楚马国,曾经如同古格王城一般,可以看见碧波荡漾的湖泊和源源不断的河流。足下的草地上满是牛羊,住着世代生长在这里的人民;它的远处是纯净的雪山,传说里曾住着古老的神祗。
这样有一天,神祗为爱戴他们的人民送来两个孩子,一个被送到了象泉,另一个则留在了楚马。
那个去了象泉的孩子,被人民尊崇为天神之子,拥上了王位,成为了象泉王。他诞下后代,永久地守护着象泉的平静。而另一个留在楚马的孩子,被人民像神祗供奉了起来,人民叫他楚马王。他终日坐在湖泊中间的高台上,像被囚禁了一般不见人间。渐渐地,楚马人的贪念不断地向神祗索要着更多、更多。那孩子原本纯净的心智逐渐被乌黑的和贪婪占据,他利用人民的贪念,制造杀戮和战争。
最后,楚马王被神祗抛弃,被掩埋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始终不为外人所识。可是他仍然在这残酷的环境之中苟延残喘着,他依靠着不断地侵犯邻国逐渐建立起一支空前强大的沙漠军团。
他们四处杀戮,征服外御…直到天赤七王接连降生后的百年里,才被象泉人用神力封印在黑沙漠里,生生世世都不得离开。
这八百年来,古格王城世袭了十六代国王,而迭厉悬,也刚好是楚马第
十六代王。
十几年前,楚马先代赞普冲出封印,几乎就快要征服整片西洲。可惜到最后一刻,他失败了。衣钵被传到迭厉悬身上,楚马国复兴的使命便也落到了他身上。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便是沙漠里那支死亡军团,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