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将云顿铁骑全员集结在西城门,只等东平城的援军赶到,便可发动反击。
她站在城墙之上,与德吉梅朵一同指挥着守城的象泉军。象泉军军心稍稳,阻击的力度也大大提升了。
正当战斗正酣之时,南方的地平线上逐渐出现一列身着金色铠甲的军团。他们乘着快马,从远方疾驰而来。海月露出笑容来,大声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是黄金甲!”
众人闻言振奋,下手也愈发卖力了起来。
海月快速冲下城楼,骑上战马。她高举令牌,纵马在云顿铁骑的纵队之中来回疾驰着:“云顿铁骑!同我一齐冲锋杀敌!”
“是!是!”
云顿铁骑那冲天的怒吼甚至连同外面的颉莫军都能听得见。只见西城门大开,一片尘土飞扬。原本不断冲击着西城门的颉莫军被不由分说地碾压在铁蹄之下。
颉莫军似乎未曾想到西宁卫竟然会放弃防守固若金汤的大门,甚至没有丝毫迎击的准备。
谁承想,云顿铁骑在出了城门之后,并不阻敌,竟兵分两路,摆出十分怪异的阵法来。颉莫军还未摸清楚头脑,也不知是否继续攻城还是摆出阵法应对,一时间便被象泉军占得了先机。
云顿铁骑兵分两路,像是直插颉莫大营。颉莫军各路的小头领慌乱之中,赶紧率部回防,却被按时赶到的黄金甲冲散。黄金甲不断地骚扰着颉莫军西、南军,使其不敢全部支援中军。
迭厉悬的反应速度确实快。他在得知消息之后迅速整合颉莫军,摆阵迎敌。可就当云顿铁骑将要冲到大营之中时,却突然调转马头,两军并一军,变成一柄巨大的玄铁巨刃,直插身后的狼军。
一番纠缠下来,狼军早已接近体力透支,只得勉强迎击敌人。而他们攻城的步兵自然远远不是云顿铁骑的对手,几乎顷刻之间地动山摇,一片杀伐之声。
倘若狼军是这片沙漠的死神,那么他们就是这片大地的守护者。
即使没有使人忘却疼痛的醉心花,云顿铁骑也依靠着浴血奋战不断地消灭着狼军的气焰。冲在最前面的云顿铁骑率先倒下,他们的骨骼被铁蹄踩断,他们的鲜血渗入大
地,他们的声音嘶哑,却无一人惧怕。
他们冲破黑暗,从生至死都在追求光明。
海月的左肩被利刃刺穿,身上也有多处刀伤。云顿桑奇见状,连忙护卫在她身旁。她满脸都是鲜血和污迹,眼里的光芒却不减分毫。她向云顿桑奇略一点头,退到一旁去,自衣角撕下一根布条下来,用牙齿咬住一端,紧紧绑住不断往出渗血的伤口。
正在这时,远处有一个狼军士兵悄悄潜到她身后,正准备挥刀砍上去,却被另一个狼军士兵阻截下来,顷刻间将他制住,反手了结了他。海月听到动静,连忙回头一看,却看见那双眼睛在她脸上停滞了片刻,便消失在了混乱之中。
她没耽搁太久,又重新回到了战场。
迭厉悬下达集结中军的命令已过去了好一段时间,该来的援军却迟迟没有赶到。他心下一横,集结了所有狼军和颉莫骑兵精锐,整装待发准备迎敌。
而等到他们抵达西宁卫城外时,攻城的狼军已被消灭了个干净。迭厉悬怒道:“摆铁甲连环马!”
立时,数百匹身披铁甲的战马横成一排,以玄铁链相连,再配上等量的精锐骑兵,同进共退,所到之处皆碾压为尘土。
这铁甲连环马原本便生于中州,盛于十六国,衰与宋末。至明初则失传已久。曾经大明帝以百金寻找连环马兵书的下落,却终不得矣。
那些马匹皆披盖腿大半的铁甲,就连马头也带盔甲,只露出两只眼睛而已。一看那铁甲连环马的模样,便知是西洲的大宛马。个头高大结实,眼神凶猛。它们站在原处竟无一马随意走动,一看便是严格训练的结果。
刚刚经过一轮恶战的云顿铁骑,如今也摆好阵型,准备御敌。
云顿桑奇走到海月身边,脸上似乎有一丝担忧道:“将军,如何对阵?”
海月正在沉思着,她的脑海中早已逐渐凝结了一个她并无完全把握的想法。
“桑奇,记得我们在雁北打的那一场仗吗?”
云顿桑奇明显地停滞了片刻,他叹了一口气道:“记得。那一仗将军用了新阵法,效果甚佳。”
海月没有再看他,只道:“我并不是想让你想起雁北。这一次,我想再用一次那般阵法。”
云顿桑奇犹豫了片刻,终于小心地开口道:“钩镰枪阵是将军带着清桓一同演练的,云顿铁骑并没有用过此阵,是否太有风险?”
海月读出他心中小心翼翼的情绪,旋即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叶清桓手下的骑兵可以做到的,云顿铁骑也一样可以做到。”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放大了声音,让尽可能多的云顿骑兵听到。所有人都感觉气血上涌,跃跃欲试。
她派人前去城中调来长枪军,一边骑着马来回为他们鼓劲:“人们向来只知云顿铁骑,不知沙漠狼军。今日颉莫叛军既然敢请来这样的军队,就休怪你我刀下无情。云顿铁骑战功赫赫,区区蝼蚁何足挂齿!只要兄弟们勠力同心,定能灭此强敌!”
云顿铁骑群英沸腾,冲天怒吼传到远处,就连迭厉悬也被震了三震。他不想再等下去了。迭厉悬坐在马上,只给了身边侍卫一个眼神,颉莫军的战鼓便隆隆响起。
铁甲连环马顺着西宁卫的方向一路向前,铁蹄声几乎震碎了城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