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意一瞬间涌上眼眶,只有不存在的眼泪提醒着他,身为厉鬼的事实。程楚希语音哽咽:“何音,谢谢你。”
“不用谢,我也是有自己目的的,不用把我想得太高尚。你们可是最好的劳动力啊,我只是个残酷的资本家。”何音心情轻松地喝着粥。“行,既然你都答应了,后续怎么办,我问问汪警官。”
她也不管茂禾日化股份,只是专心处理程楚希的事,拿着程楚希签字的授权书,去了警局。
汪洋看着那授权书,望着眼前的少女,一阵无语:“……”
他很想问,这授权书哪来的,但问了,又怕自己接受不了。
世上有鬼这种事,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等何音拿着文书去殡仪馆,连办事的工作人员都吐槽:“怎么又是你?你说一个姑娘家,这叫什么事!”
这才不到三个月,小姑娘三次出入殡仪馆了,一次送汪女士,一次据说是调查什么霍雯雯,她没接待。现在才多久,又来一次,还更离谱了,直接给人主持后事了。
办事的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大妈,不住地心疼:“小姑娘,你听大妈劝,以后别做这种好心人,不然谁敢娶你?”
何音好笑:“大妈,您赶紧办好手续吧,我才十八,急着嫁人干什么?十二年后再说。再说了,我也不是来殡仪馆闲逛的嘛!”
除了给程楚希安顿后事,她还有别的事。
例如……何音一如上次,在等着领骨灰盒时,将身上的坤卦之力若有似无地放出一点。
程楚希的后事办得无声无息,迅捷不费事,当天傍晚何音回到家,还叫程楚希庆祝。
“死生是大事,肉体入土为安,魂魄化鬼新生,值得庆祝。学长,开可乐!要冰的!”
程楚希被她闹得哭笑不得,这感觉实在太怪异了,跟一个刚安葬了他的女孩,庆祝重生。
最后还是秦臻把她按下了:“别找机会就喝冰可乐!去,院子里的月季开了,吃了晚饭剪了去。”
何音给他气得,晚上剪花枝的声音咔嚓咔嚓的,仿佛剪的是某人的脑袋。
程楚希看着不忍,小声说:“先生,一点冰可乐而已,夏天了……”
“不行。”秦臻语气坚决,“她从前日子不好过,吃东西饥一顿饱一顿,还总吃冷硬的东西,肠胃太差了。现在生活好了就暴饮生冷食品,回头肠胃弄坏了,还不得她自己吃苦。”
这样吗……程楚希微愣,然后莫名地,他看向门口。
一种异常不对劲的感觉,向他袭来。就像是走在路上感觉有人靠近似的,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了。
阴冷异常。
程楚希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他不由得站起来叫道:“何音!回来!”
何音恍若未闻。
刚搬进来她就买了几棵多季开的爬藤月季,现在种了快两个月,花长得很好,第一波花已经开了,她得把花剪下。让花好好养一养,下一波才开得好。
咔嚓一下剪了朵玛格丽特王妃,何音没好气地说:“来都来了,这么遮遮掩掩的干什么?我家门口的大槐树都快摇断腰了。”
大槐树?程楚希不由得看向院门口的两棵大槐树,同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做了跟他做了一样的动作。
那大槐树,无风自动,树叶沙沙作响,跟他来的那个晚上一模一样。
“槐树通鬼,就当是门铃。”秦臻解释,头也不抬,继续弄着各项文书。
股权转移的种种手续,繁琐无比。还有相关资料,他全都得看。
程楚希闻言又是一愣——鬼?
四周的灯光忽然黯淡了一下,门口像是忽然出现一片乌云,乌云散去,一群人突然出现。
不,应该说,是一群鬼。
这群鬼年龄都不算老,年纪最大的也还没有到五十岁,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可数量,却黑压压一片,竟有近百个。
怎么来这么多?程楚希紧张。
何音却神色如常,专注打理着她的花:“谁是齐爷爷?”
站在队伍最前头的一个中年男性老鬼上前一步,恭敬地叫道:“何小姐,你好,我是齐正。”
“挺有心机啊,难怪是这群鬼的头头。”何音剪完玛格丽特王妃,又去剪威基伍德,总之就是不看那群鬼一眼。“霍雯雯的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你们才过来。呵呵,既然看不起我,又何必上门?”
“不不,何小姐误会了。”齐正赶紧解释,“我们不是看不起您,只是不能像雯雯那样轻易进入轮回,所以不敢打扰你。现在仔细打听过了,急忙来求何小姐收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