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猜到自己接受传承后首次出秘境会闹出大动静,位于众人视线中央的白衣青年扬扬唇,礼数周全地向各派长老颔首示意。
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巩固境界,他并未表露出什么明显的异状,通身气度圆润自然,举手投足,仿若与天地浑然一体。
而站在青年身边的冷面男人,气势则更胜一筹,似乎有意外放了自己的威压,仅仅是一眼扫过,便叫观者心生畏惧。
如此一来,哪怕是素来与缥缈道宗关系一般的门派,也不敢再对沈裴继承秘境之事表露异议。
孤零零在秘境外等了许久,现下见沈裴二人安然无恙,虞寒洲总算能彻底放下心来。
怀里抱着化成红团子模样的离朱,他上前一步,嘴角难得带了些笑:“恭喜沈长老突破合体。”
听出对方是在故意用长老的称呼揶揄自己,沈裴心情尚可,便也十分配合地装作生气、轻飘飘地瞪了虞寒洲一眼。
怎料就是这一眼,竟让素来有榆木之称的虞寒洲品出了些不对。
虽然没法儿明明白白说出个一二三四,但他总觉得,沈裴和掉进秘境前相比,像是变了许多,平日里就精致漂亮的容貌,如今更是光彩夺目,像是朵得了滋润的花,引得许多女修频频向这边张望。
反倒是他怀里的离朱暂时退回幼崽期、没心没肺,一感应到自己最喜欢的灵力,便扑腾着翅膀,直挺挺往玄逸肩膀上飞。
本以为这次离朱也会落得个被男人护体灵气弹开的可怜下场,沈裴熟练伸手,正准备接鸟,却见对方尾羽一摆,转了向似的投进他的怀抱:
“奇怪,师兄身上怎么有前辈的味道?”
味道?
什么味道?
万万没想到主角这只小凤凰的鼻子比狗还灵,自认可以将此事翻篇的白衣青年当场石化,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耳垂滚烫,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
“你闻错了,”迅速伸出两根手指捏住离朱黄澄澄的鸟嘴巴,沈裴努力让自己显得面无表情,“老实呆着,休得胡言。”
站在他身侧的男人立刻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
“我才没有胡说,”仗着青年心软没有真正使劲儿,离朱蹬蹬爪子,委屈巴巴地抬高音量,“就是一样的味道嘛,师兄你欺负人。”
刚露面就被揭光老底的沈裴:……
差点笑到岔气的0049: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沈浪浪你也有今天!
“先前沈裴应付雷劫时损耗太多,我便替他渡了些灵力。”及时救下自家快要炸毛的小师侄,玄逸摇头轻笑,只道猫和鸟这两种生物果然没法和平共处。
真假掺半地说着谎话,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其他弟子呢?可还有谁困于秘境当中?”
“回前辈的话,此行参加大比的十名弟子皆已平安而归,”拱拱手,虞寒洲道,“虽有损耗,但都未伤及根本。”
想起离朱和齐九朝分别摘得第一第二的名次,他余光扫过沈裴,心头猛地一跳:“只是……”
只是沈裴此番得了传承、成了莲华秘境的新主人,缥缈道宗的好成绩,说不准就要引来其他门派的质疑。
“怕什么?”听出虞寒洲话中的未竟之意,沈裴不在意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抬手对天道发个毒咒便是。”
俗语有云:人在做天在看,古往今来,三界修者,还没谁敢胡乱对着天道发誓。
“一次小辈间的比斗而已,哪值得你如此乱来?”不赞同地轻瞥沈裴一眼,玄逸转头看向虞寒洲,“秘境各处发生的事情皆有水镜记录,若谁有疑问,本座便请他看上一看。”
甚少听到男人以“本座”自称,白衣青年知道对方是动了真格,立马乖乖闭嘴装死,权当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一直低头静听几人对话的齐九朝更是惊骇:身为在无数小世界穿梭谋取爱情的攻略者,他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稚子,自然能看出沈裴眼角眉梢的春情余韵、还有对方和那神秘男人间自然流露的亲昵。
可若沈裴当真是因为双修才境界暴涨,那能把对方喂到大乘期的“宗主师兄”,又到底是什么超出原著的恐怖来头?
愈发觉得此次的任务危机重重变数颇多,齐九朝心烦意乱,正琢磨着要不要刷负好感值、清空任务成功率、直接扣除积分脱离出去,却突然感到一道若有所思的目光,冷冰冰落在自己头顶。
——是那个男人。
那个自称宗主师兄的男人。
总觉得离开秘境后的对方透着股比所谓主神更深邃玄妙的气息,齐九朝稳了稳神思,调动平生演技,面上作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心里则琢磨着,这段时间先按兵不动,等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并未察觉到玄逸和齐九朝一瞬间的眼神交锋,不愿再吹海风的沈裴张口提议:“先回沧澜城吧,受伤的弟子也需要休息。”
往年决出大比名次后亦是类似的章程,其余门派也乐得卖缥缈道宗一个面子,自然纷纷点头没有异议。
而在沈裴的记忆里,等多数弟子修整好后,各门各派还会拿出事先登记的天材地宝,在沧澜城举办一次“颁奖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