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家养小精灵告诉他坎蒂丝来访时,他就做好了答应她一切要求的准备。
坎蒂丝如愿见到了阿布拉克萨斯的画像。
她站在画像前,盯着画像中的男人,许久没有言语。
淡金色的
长发,灰蓝色的眼眸,苍白的脸,尖削的下巴,这是马尔福家男人典型的相貌,他的儿子卢修斯继承到了他七分长相就已经相当英俊了。
“我没想过会再见到你。”阿布拉克萨斯握着手杖站在画框里,精致的眉缓缓锁在一起,眼底萦绕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我记得你上次见到我时就说过类似的话。”坎蒂丝平视着画像里的男人,注意到他握着手杖的手紧了紧,他戴着家主戒指,是坎蒂丝毕业之后不曾真实见过的模样,她只记得十七岁的阿布拉克萨斯,对那之后的他一无所知。
仅有的他成年之后的印象,也是上一次参加马尔福庄园的鸿门宴,误入了这个房间。
坎蒂丝若有所思地凝视了他一会,才再次开口对保持沉默的男人说:“我欠你一句谢谢。”
阿布拉克萨斯的表情有一瞬凝滞,他良久才偏开视线说:“你千里迢迢回到伦敦,只是为了跟我说一声谢谢吗?”
坎蒂丝蔚蓝的眼底浮现出几丝怀念,她微勾嘴角道:“我还记得你提醒过我,让我远离里德尔。”
阿布拉克萨斯垂下眼眸,半晌才道:“但你并未在意我的提醒。”
“我那时觉得你就是个趾高气昂的白孔雀,从来没想过相信你。”坎蒂丝说到这儿一顿,过了一会才说,“不,也许是想过要相信的,有那么一瞬间,我曾经考虑过你的提醒。”
“但你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她当然知道他提到的那个“他”是谁,她一时没有言语,阿布拉克萨斯沉默片刻道:“他死了。”
坎蒂丝微微颔首。
“死在你手里。”
“这样说似乎也没错,是我的存在导致了他的死亡。”
“你为此觉得愧疚吗?”
坎蒂丝愣了愣,惊讶地望着他,阿布拉克萨斯微抬下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丝嘲弄:“没有人这样问过你吗?也许他们都认为他就该死去,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但我想在你心里,大约也因此愧疚过。”
坎蒂丝张张嘴但没说话,阿布拉克萨斯继续道:“所以你逃走了,远离伦敦,去游历……”
“你怎么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坎蒂丝打断了他的话,“你只是一幅画像
了,可你好像知道很多事。你知道密室里的事,也知道我之后的选择,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布拉克萨斯嘲弄的表情僵了僵,微微瞪着眼睛说:“我是一幅魔法画像,有自己的思想,听别人提起一些事就记住了,这很奇怪吗?”
“但我不觉得你身边的人会在这个房间里谈论那些事。”坎蒂丝扫了扫周围,“以你儿子的谨慎程度,他应该会在书房谈论他的秘密。”
阿布拉克萨斯立刻道:“书房也有我的画像。”
坎蒂丝没说话,但古怪地笑了笑。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不想这么别扭下去了。
这么多年了,他心中隐藏很深的感情连他最亲的亲人都不知道,他从不敢向任何人吐露,在毕业之后,他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去看看她。
这是第二次了,虽然是以画像的方式面对她,但这是他第二次机会了。
也许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许这次她走之后,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抬眸,灰蓝色的眸子紧盯着坎蒂丝,睫毛长而卷翘,此刻正微微颤抖着。
坎蒂丝意外地望着他,披着华丽长袍的曾经的马尔福家主薄唇开合,说了一句话,让她愣在了原地。
“是我问了卢修斯。”
他承认了。
承认了他故意打听过坎蒂丝的消息。
“更确切地说,我命令他时刻向我汇报所知的关于你的消息,即便我已经是一幅画像。”
坎蒂丝睁大眸子望着他,心里隐约知道答案,但还是不自觉问他:“为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笑了,笑得极为英俊明艳,他勾着嘴角,下巴抬着,双手撑着手杖,傲慢并略显轻佻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