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是直接给阮姑娘院子里送去?”
李玠摇了摇头,她怎会再收他的东西,“摆至街口的那家花铺中就是,她每日路过,瞧见了若是喜欢会买下的。”
“是……”青云也是心疼自家主子,不过是想给阮姑娘送些花,还得兜兜转转绕那么多弯子。
猛然想起还有正事,青云一脸肃然,“王爷,方才有人来消息,说是杜若思怕是挺不过去了,根本活不到京城,她说她想再见您一面。”
“不见。”李玠冷漠的眸色中未见尘染,薄唇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告诉她,回京后就能见到本王。”
“是。”
“别让她死得那么早,吊着她最后那口气,要死也得死在杜家,死在他们面前。”
话落之时,李玠这才回眼望向药铺子,阮蘅正与一夫人说着话,褪去见到他时的淡漠,此刻她满眼柔和。
“青云,传令下去,本王今日就回京,让他们安排好人马。”
“是……可是王爷为何这般突然?”
李玠哑然失笑,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早些去,便能早些回来。
……
来药铺单抓药的人不少,这两日单单治风寒的就已来了几十人,阮蘅如今闭着眼都可将药材摆放的位置摸个一清二楚。
这头正在忙,那头又有人来,阮蘅低头之际,便见一直粗糙龟裂的手颤颤巍巍伸了过来,手心躺着三文钱。
“姑娘……可否抓些风寒药?就抓三文钱的即可。”
阮蘅抬起头,撞进了眼前老翁的目光中,她有些为难地看了三文钱一眼,这风寒药也得一贴五文钱。
“姑娘,可是不够吗?老朽只有这些了,家里孙子染了风寒,没钱治病,今早卖了柴才得了这三文钱。”老翁面上的不堪与脆弱渐渐将他击垮,“若是不够……那就罢了,我去别处再瞧瞧。”
阮蘅没犹豫,接过他手中的三文钱,“够够够,老人家先歇着,我替你去抓药。”
阮蘅抓了三贴,用细绳拴上后便摆在了老翁的竹篓里,那老翁一惊,“有这么多药?”
阮蘅笑着应道:“是,我家铺子只一文钱一贴药,老人家若——”
阮蘅一顿,笑意渐失,她呼吸一滞,声音都发着颤,“老人家,可否让我瞧瞧你的手?”
老翁也是一怔,可后一想她是铺子的大夫,便也没多想,将手伸了过去。
阮蘅缓缓捋起他的衣袖,苍桑的手背沟壑纵横,已被岁月侵蚀得仿若没有了血肉,只剩皮骨,瞧着有些渗人。
可阮蘅没在意这些,她将目光全然凝滞于老翁的手腕处,手背上斑驳着暗红与阴黑的死肉,星点密布,蔓延至整只胳膊。
再仔细瞧时,阮蘅发觉他脸上的并非尽是年老所致的寿斑,更多的是与胳膊上一致的斑痕。
阮蘅心口猛地一颤,她再熟悉不过,这是溃烂后遗留的痕迹。
她都快忘却的记忆又被生生勾起。
这是天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ptx扔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