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天晚上回到本丸之后,雪见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所有实情,只是在药研又一次问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失去味觉的时候,小声的回了一句,“半年前。”之后不管怎么问,雪见都不肯再回答了。
药研也没有逼她太紧,明天就能拿到结果单了,那个时候再问雪见就要比现在容易的多了。至于为什么药研会笃定雪见一定还有其他方面出了问题,别的不说,雪见这半年来,手合的时候可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有好几次本来有机会赢上一两招的时候,却因为力度的关系失手。之前还以为是雪见疏于联系,现在想来,大概是她真的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如果雪见七十岁或者还是七岁,那么体力跟不上倒还情有可原,可她今年才十七岁而已啊,每星期的练习又从来没有中断过,就算没有多大的进步,也不应该退步才对的。
一方面,药研也希望明天的结果依旧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家姬殿还是一样的健康,味觉失灵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虽然药研自己也清楚,这可能性究竟有多小。
雪见晚上自己躺在床上,心里也是忐忑。她是清楚自己的情况,但是究竟能查出来多少她心里也没有底。如果和以前一样,那么她就能继续隐瞒下去;如果真的查出来了什么……她真的要和盘托出吗?
“已经十二点多了,你还不睡吗?”隔着两层障子门和一个外间,刚刚从近侍房整理好文件出来的堀川国広问了一句。因为雪见今天拒绝了守夜的刀,堀川整理完的文件之后不太放心,就拐过来打算看一眼再回去。也是雪见纠结的翻来覆去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明显不像是已经睡着了样子。
“这就睡了啊,堀川。”雪见听见声音,乖乖躺好,不再乱动了。可是心里存了事情的她还是没有困的感觉,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最后放弃的爬起来,抱着枕头哒哒的跑去了粟田口短刀的部屋去敲门。
开门的是信浓藤四郎,秘藏子看到门外抱着枕头的自家姬殿有些意外,“是做噩梦了吗?姬殿。要一起睡吗?”他让开了位置,让雪见进来
。
“只是睡不着啦。”雪见进去了之后才发现除了因为夜战而不在的刀之外,其他的刀都已经好好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只是现在都坐了起来看着雪见,“我是不是吵醒大家了?”
“其实并不是啊。”信浓接过雪见的枕头,开心的摆放在了自己的床褥上,“因为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一期哥所以才……”显然在信浓开门之前,这群因为鸣狐不在打算通宵玩游戏的短刀们,肯定不会是老实睡觉的样子呢。
“信浓好狡猾啊!”包丁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滚了两圈,“居然独占姬殿啊!”
“谁让你们让我去开门的啊!”信浓才不管这个,从后面环住雪见的脖子,把下巴放在雪见的肩上,“呐,姬殿要一起玩吗?”
“喂,信浓,姬殿明天还要上学的啊。”厚藤四郎不赞同的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呢,说不定过一会儿一期哥会来呢。”
“厚好无聊啊。”信浓撅起嘴,不过还是先松开了雪见,然后拉起了雪见的手,“姬殿的手好凉啊,还是快躺下吧。”话说现在还是初春,夜晚的气温还是很低的。
等到一期一振来查房的时候,粟田口的部屋里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给后藤藤四郎盖好被他踢开的被子之后,一期意外的发现雪见和信浓藤四郎头碰头睡得正香,不过显然秘藏子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合宿对象,四仰八叉的睡姿就算了,被子也被踢掉了一半。雪见似乎是有些冷,抱着信浓的手臂缩成一团。
一期摇摇头,信浓的睡姿真的是应该纠正一下了。每次一期晚上来查房,信浓总会是睡姿最豪放的那一个。他把信浓压在前田被子上的腿移下来,拉好被子,又伸手摸了摸雪见额头的温度才放心的关上门回去了。
“姬殿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吗?”早饭的时候,一期问了一句。雪见正百无聊赖的搅拌着杯子里面的牛奶,闻言楞了一下,“没有啊,一期哥为什么这么问啊?”
“没有做噩梦就好。”一期一振笑着给雪见递了一块抹好了果酱的面包,“姬殿还是快点吃饭吧,再磨蹭下去可是要迟到了啊。”
“诶?”雪见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确实快要到她平时出门的时间了。
飞快的解决了面前的早餐,跑回房间拎了书包和便当盒就出门了。虽然知道今天晚上回来绝对会被质问的,但日子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是啊,日子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三日月捧着茶杯坐下廊下看着即将要出阵的清光和安定吵吵闹闹,口上互相嫌弃,其实却连距离都没有分开一点。今剑坐在岩融的肩膀上,另一边还坐着粟田口家的五虎退,显然小老虎的害羞是永远改不了的,不过还是乖乖的和今剑一人一边坐好。今剑在和五虎退说着什么,岩融还时不时附和两句。一期一振则是正在给同样要出阵的厚藤四郎系他兜帽上的带子。
萤丸和爱染国俊一刃一只手拖着明石国行从三日月宗近的背后路过,看方向应该是去手合场的。“都说了不要对我有什么期待啊……”不负责任的监护人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不行!国行你都很久没有陪我和萤手合了。”爱染国俊显然不会给明石继续偷懒的机会,“姬殿都说你要多活动活动的,不然会生锈的!”作为一把刀,生锈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虽然雪见的原话可能并不是这个意思,可也没什么区别啦!
“就是说呀。国行不要总是躺在那里啦。”萤丸附和道,“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姬殿说的懒鬼啦!”他现在就是懒鬼啊萤丸,连去手合场都是被你们拖过去的。话说你们两个一个大太刀一个极化短刀,联手欺负太刀真的好吗?
远处传来堀川喊着山姥切的声音,基本可以说是本丸每天都会上演的固定节目了。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山姥切哪天没有当番和出阵远征之类的任务,新给他换的披风也会因为某种不可抗力变脏,哪怕他真的只是在房间里呆着。
厨房里,烛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还在整理给远征的刀们带的便当。虽然有的时候远征会去到城里,大多数时候还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好好吃饭的,这种时候带上便当就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当然出阵部队也是带了的,只不过带的是更加简单方便携带的饭团而已。
“不动行光!”压切长谷部气急败坏的高音从近侍房的方向传来,听到的刀权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左右不过是不
动又喝醉了而已。要说织田组的刀关系好吧,宗三长谷部不动不能凑在一起几乎是本丸皆知的;要说他们关系不好吧,又总是会不经意的护着对方。
“大早上的不要那么大火气嘛,压~切~。”不动行光小脸微红,躺在近侍房的地板上看着站在那里的压切长谷部,再喊长谷部名字的时候还特意拖长了音。办公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已经喝掉了一半的甘酒瓶,虽然修行归来之后,不动行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颓废了,但爱酒这一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掉的。
“说过不要拿我压切的吧!”长谷部忍着怒气把不动行光拖到一边,“还有,今天的近侍是你,办公的时候是不可以喝酒的!”那么多文件全靠长谷部一个人也是不现实的,基本每天都会抓一把刀过来帮忙。有些是真的可以帮忙,有的最多是不添乱,有的完全就是来帮倒忙的,比如不动行光,比如某哈哈哈……
“不是还有你在吗,我又不懂这些。”不动爬起来去够自己的的甘酒,却被长谷部快手夺了过去,“喂!压切,你又不喝,干嘛抢我的啊!”这些可都是不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要是就这么被长谷部给丢了,不动可是很心疼的。
“快点起来干活,做完工作这些还是你的。”长谷部也没真的打算给不动行光丢掉,“还有,不准再叫我压切!”
“名字不就是让叫的嘛,干嘛这么小气。”不动嘟囔了一句,见拿不到甘酒,又躺了回去,“文件什么的,不要对我这个废柴刀抱什么期望了。”
“你起不起来!”长谷部真的是被不动行光的举动给气炸了,“每次都这样,整理文件难道很难的吗!”长谷部也知道让不动写报告是难为他了,也只是让他帮忙整理一下文件。但是十次有九次不动都是这态度,还有一次不情不愿的干活了,结果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躺着呢。那天长谷部的工作量简直就是翻倍了,全都是在给不动收拾烂摊子。
“听不见!压切你在说什么啊。”不动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权当自己已经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过了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他昨天晚上去了夜战,虽然回来的比较早,但也没睡多长时间,刚刚又喝了半杯甘酒,已经是醉了。很快就睡着了也是正常。
“真是个麻烦!”长谷部压低声音咒骂了一句,还是拿过一边自己的内番服外套给不动盖了上去。要是不小心着凉了还要去麻烦药研,自己也肯定会被药研一起教训。长谷部一边给自己找理由,一边小心翼翼的把不动挪到了不碍事的地方让他继续睡。
毕竟在一起共事了那么久,要说关系有多恶劣也是不太现实的。说到底,长谷部还是一个温柔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