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吧,她承认罪行了。”柴万堰眼皮都没抬,“带下去。”
被审判,参与审判,断决审判,柴万堰都在其中。这高尚严肃的军卫法庭仿佛是为他一人而设的秀场。
军卫法庭看守一左一右地站在长莺身侧,想要将她押下去。长莺嘶吼着反抗,几乎要燃烧尽这一身瘦弱病骨最后的能量。血迹从鼻腔里掉下,蜿蜒成了两道挣扎的拖痕。
“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终于哭了。
眼泪也是红色的。
可人血再红,不敌权力的颜色正。
“白费力气。”
柴万堰轻蔑地瞥她一眼,双手蓦地重重扣在桌上,声音洪亮、震耳欲聋:“还有谁?!”
鸦雀无声。
无人敢答。
胜利,总是属于强者的。
柴万堰很清楚,他几乎都要站起来庆祝胜利时,整个军卫法庭忽得黑了下去。
下一秒,大屏幕锃然亮了起来。
无数的代码滚动播放,噪声嘈杂,仿佛锁链‘铮铮’敲打着耳膜,让人心悸眼花。一个个内部摄像头录下的犯罪事实,包括罗宇源、赵景栩与柴万堰的密谋影像与信函往来,一张张甩在柴万堰的脸上,如同满天飞雪,令人目不暇接、寒意染身。
有人黑进了军卫法庭的信号基站,夺取了控制权。
不,不仅是军卫法庭而已。
此刻,所有连接白塔直播的信号接受站,都与军卫法庭一般同步放映着柴万堰的犯罪证据。
铁磁体走私、豢养私兵、吞并矿场、非法人体试验。
桩桩件件,一事不漏。
“是他”
长莺的泪水包裹着反射的电子代码,一颗颗掉了下来。
眼前,大屏幕上黑白的代码宛若一场过境的沙尘暴,愈演愈烈,将地下工厂的辛密与黑色证据暴露于众人之前。
而暴风中心,被抹出了一方空穴。
上面,慢慢地浮现了一行黑字。
‘她没有说谎我可以作证’
接着,那行大字慢慢溶解在无尽的证据链中,屏幕蓦地迸发出极为明亮的光芒,白光映亮了每一个角落,照亮了每一双瞳孔。
下一秒,代码消融,白光褪去。
脑部的针孔、高耸的颧骨、干裂的嘴唇、还有一双凹陷的眼,构成了一个勉强站立的人。他面目丑陋,每一道伤疤都是人类贪念留在他灵魂上的刻印;但他的眼神干净,他就这样注视着罪魁祸首,安静地、绝望地。
他甚至不用开口说话。
他站在那里,就是最好的证据。
柴万堰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看了一眼站立在侧门的关听雨与叶既明,接着,面对7553,摘下了军帽,敬了个笔直的军礼。
“辛苦了。”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