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为了所谓的爱情,卑微到这个地步。
他不该是这样的啊。
想到曾经那个穿着干净蓝白校服,脊背永远挺得笔直的少年,时绿心中痛苦又愧疚。
这两种浓烈的情绪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扯成碎片。
她甚至自暴自弃地想着,如果能把他骂走,把他赶走就好了。
这样他就再也不用受这些苦了。
许宿野被她吼得停下脚步,怔在原地,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他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眼瞳黑而浓,像雨天的乌色烟云,干净却沉重。
即便是被劈头盖脸痛骂一顿,许宿野依然没有生气。
仿佛在时绿面前,他已经被剥夺了生气的本能。
过了很久,许宿野眨了眨眼,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不开心?”
他不在乎时绿用多么难听的话来形容他。
他只在乎时绿为什么不开心。
无力感席卷至全身。
时绿拿这样的许宿野完全没办法。
不管是打也好,骂也好,都不能让他离开她。
许宿野这个人像是生来就对痛觉迟钝,在她这挨了这么多疼,还是学不会放手。
时绿一言不发地走进卧室,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里面,待了半个晚上。
她不想吃东西,也不想看到许宿野。
漆黑的夜晚,她头痛欲裂,一遍遍地用额头去砸冰冷的墙。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些痛苦。
时绿在屋里待着不出来,许宿野在卧室门外等了半夜,心急如焚。
他会每隔两个小时敲一下门,只有听到时绿细微的回应,才能有勇气度过下一个两小时。
他们待在平市的最后一天,凌晨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雪花。
从窗户往外看,高高的路灯亮起微弱的光,照亮周围的一小片天地。昏黄光线下,细小洁白的雪粒纷扬落下,很快就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看到这场雪,许宿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他轻轻敲了敲门
,嗓音低沉却难掩激动,“时绿,外面下雪了。”
本以为这次依然得不到太多回应,可没想到,在他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卧室里就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卧室门被从里面打开。
时绿从卧室走出来。她抬起眼睫,疲惫地看向许宿野,眼里有很多红血丝。
得知终于下雪的那一刻,不只是许宿野解脱,她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