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一大圈,谢悠悠终于和小姐妹们汇合。
她到的时候几人也正谈论着薄兰栖的事,却不是什么落井下石的难听话,相反,因为秦浩的关系,童雨萱话里都是同情:
“薄兰栖真的惨,出了这么大的事,原以为老爷子那么器重他会出面解决,结果直接就把他打进冷宫,我听秦浩说,董事会闹着要让老爷子换继承人,老爷子那个态度,可能真的要让薄宇上位!”
黄嫣不太信:“不会吧?好歹是从小培养到大的继承人,不可能因为做错这么一件事就定死罪。而且薄宇……说句得罪人的话,他跟薄兰栖根本没法比啊!”
童雨萱却摇头:“现在别说是公司员工,就连家里的佣人都见风使舵,前些日子不是薄兰栖生日吗?也不知道老爷子是忘了还是故意的,提都没提一句,要是以前,下面的人肯定得提醒一句是吧?结果今年,全都装聋作哑,生日蛋糕还是秦浩知道了情况临时订了个送过去。”
玄娜虽然挺讨厌这个二哥的情敌,但听童雨萱这么一说,也忍不住感叹一句:“我去!这么惨?”
见谢悠悠来了,她忙不迭挽住她胳膊,如临大敌地劝道:“悠悠,你可千万别因为同情就吃薄兰栖这棵回头草!再说,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等他真的从继承人的位置上被赶下来了,咱们再同情也不迟!”
这脑回路,谢悠悠也是佩服,无语地看着她,应了句:“……好。”
不过……
童雨萱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前不久是薄兰栖的生日这件事。
以往的每一年,她都会提前好久做准备,想给他一个惊喜、想在那张冷淡的脸上看到笑容。
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习惯,她甚至还天真地想过或许可以坚持一辈子,看着喜欢的男人和她一起长大、一起变老,结果转眼间,她彻底放下了他,也忘记了他的生日。
所以……
刚才薄兰栖拉住她,是因为这个?
她也不太确定,也不可能回去问他要一个答案,索性不再想,从桌上拿了杯酒,小口品酌,转移了小姐妹们的话题。
只是,她不再谈论薄兰栖的事,宴会上却处处都是与之有关的窃窃私语。
大厅里。
薄宇远远望着被冷落在角落里的薄兰栖,直接得意得笑出声来。
他向身后的人举杯,禁不住赞叹:“还是你厉害,薄兰栖千算万算估计死也想不到会被自己最信任的表弟背后插刀!还好我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否则我可吃不消!”
贺厉两手插兜斜靠墙柱,面容在光线找不到的灰影中更显阴沉,他冰冷地扯了扯嘴角,一字字道:“好戏才刚刚开始,他曾经有多风光,往后就会有多落魄。不止是失去继承人的身份,我会让他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让薄宇打了个寒颤,他扭头看向贺厉,对方没有看他,越过他遥遥注视着远处,目光幽暗得像伺机捕获猎物的狼。
那份好奇再次蠢蠢欲动着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当初我就奇怪,薄兰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就不能跟我透露透露?”
一条绳上的蚱蜢?
贺厉被这句蠢话逗得一哂,从一开始,他就没上过这条绳,万思莹和薄宇是蚱蜢不假,但他不是,他是那个牵绳子的人,待目的达到,只需轻轻松手便能全身而退。
死在浪潮里的,从来都是他们这些没脑子的替罪羊。
他将视线从薄兰栖身上收回,移到薄宇那张得意忘形的脸上,反问:“这么想知道?”
摸不准他心思,怕惹他不快,薄宇斟酌着说:“就是好奇而已,万思莹加入我们是因为痴心妄想嫁给薄兰栖,玄卿加入我们是因为薄兰栖跟他抢女人,他们我能理解,就想着薄兰栖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当然了,你要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贺厉垂下头,不紧不慢点了支烟,在薄宇以为他不打算说的时候,开了口:“影子当久了,总会想要取而代之。”
他用影子作比,薄宇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不甘心一直站在薄兰栖身后被他的光芒掩盖,成为大家都看不见的透明人,于是感同身受地再次举杯:“敬你,也敬我自己,为拥有共同的敌人,也为彻底扳倒他的那一天。”
薄宇仰头饮尽杯中酒,亮出空杯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人不见了,偏头一看,对方已经步步走远。
不想和薄宇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多待是一回事,但真正让他挪步的原因……
贺厉咬着滤嘴,眯了眯眼,望着洗手间的方向,要是刚才没看错,谢悠悠她往这边走了……
巨幅屏风背面,圈出一片寂静空间。
贺厉靠着冰冷墙面,看屏风上的山水图,不多时,听见洗手间里传出哗哗流水声,伴着一道耳熟的声音:“我补好了,先出去等你们了,你们慢慢补,不用急。”
而后是女人们羡慕嫉妒恨的抱怨:
“啊啊啊!悠悠你绝对在凡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