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是锦衣华服,但也绝不是会因温饱发愁的人,这才放胆说道:“你看起来也不像渔阳那边的人,干吗跟流民抢吃食?”
少年闻言一笑,他面容干净可爱,星眸皓齿,和煦如春风拂面。明明是英俊潇洒少年郎,可是张口就是恶叉白赖。
“我身上钱花光了,现在肚子饿,吃你一块饼饵怎么了?”
“嗯?”易生觉得自己听错了,虽说人不可貌相,但这样离析分崩的人设她还是头回见。
少年抬手甩开易生:“你不是在做善事吗?怎么?做善事还分对象啊?我都要饿死了,你能见死不救?”
少年抢了块碎饼囫囵塞嘴里,两腮鼓鼓,想被蜜蜂蛰过的小狗。他不给易生掰嘴给抠出来的机会,就咽下去,噎的猛捶胸口,转头埋怨:“做的太干了吧!下回和面放点牛乳不行吗!”
说完毫不客气又抓了几块大的,抬步便走。
易生瞬间气笑,呵呵两声,挥手叫过府里小厮,指着走到街对面角落的少年说:“去给我……”
“把饼抢回来”几个字被硬生生咽下,易生这才瞧见卷缩在角落的几个老弱病残并非休息,而是奄奄一息连排队的力气也没有,竟有要饿死在粥棚附近迹象。
少年将饼饵一一分给他们,还未起身,几个糙汉推着两大车草药,从街头走来,那板车上还捆着两三个医工。
“少主,咱身上值钱东西都抵出去了,实在是没钱了,属下没办法,直接抓来了。”
少年直起身看看被捆成粽子的医工,又看看说话的男子:“什么没钱,是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又不是永远都拿不出,你打个白条不行吗?说了让你请医工请医工,你就是这么请的啊?要尊重学者懂不懂?再者……”
少年嫌弃看着起码几十圈的麻绳:“做事脑子活泛点,这边着急找人,你倒好,一圈圈缠的倒仔细。”
男子羞赧抓头:“我这不是怕他们跑了……”
少年上前拽下医工口中胡乱塞的抹布。
“我要到官府告……”医工急喘,话还未说完,就被揪着领口猛地一下提溜到少年脸前。
“不好意思啊。”
少年礼貌微笑,手里攥着医工领口,蛮横动作和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关系:“我属下都是粗人,还望莫怪。现在国家有难,连那边几个屁大的丫头片子都知道布粥,诸位既不能医国,那医人总还是可以的吧?”
医工暗瞧这群人腰间刀剑,再瞧这身匪气,颇为识相,换个语气道:“可以是可以,但……这,这流民应由官府出面治理,毕竟这花费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
“我已命人禀报请示内史府,”少年扔下医工,“想来公文流程需要些时候,你们只管医治,亏不了。”
医工们无法,只得悻悻下车诊治流民。
易府小厮注意力被街对面吸引过去,此时方回过神来,问道:“女公子,您方才说去给您干什么?”
易生撇嘴道:“呃,我说去……帮帮忙。”
不多时,一小队金吾卫和内史府主簿丁宝桢又带着几名太医署的小黄门,急匆匆赶来按抚诊治流民,伤情严重的抬走,说是在城郊临时征用了一个医庐,可以安置不少伤者。
见官府接手,那少年便撤到一旁。易生冷眼旁观,终是盛了碗粥,又拿了块饼走过去:“给你。”
少年一笑,径直接下,喝的哧溜溜作响,却又不忘调侃:“呦,我心思得去借套乞丐服才能吃上饭呢!”
“招呼你的人也过去吃点,”易生见少年狼吞虎咽,是真饿极了,“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有隐情,你好好说不就成了,非要话中带刺。”
少年挥手招呼弟兄们休息吃喝,无所谓道:“看你是个小孩,逗逗你罢了。”
“你也没有多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