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楠见儿子朝自己跑来,直接把他一搂就往自己肩上扔去。然后,大家就看到府上尊贵的二爷肩膀上骑了小爷,父子二人手抓着手,就这样大剌剌入了老太太的屋。
等到了老太太跟前后,赵佑楠才把儿子放下来,朝老太太行了个礼。
但墩哥儿正是兴奋的时候,赖在爹爹脚边不肯走,非要再举高高。赵佑楠没再举着他,而是只抱起他一道往妻子那边坐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往阮琴那边望过一眼。
而阮琴则正和他相反,打从他一进来……不,或者说是打从丫鬟一进来禀告说他来了,她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先是往门口张望,等他进来后,自然是定在他身上挪不开。
可正是因为她一直在看着他,所以才能知道,他自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
他不可能没看到自己,她就坐在老太太身边,只要他看到了老太太,就肯定是看到自己了。
他是装没看到自己,他不想和自己打招呼……
想到这里,阮琴心瞬间跌入谷底。
同时,搁在膝上蜷缩在袖子里的两只手,也因难过、悲伤甚至是嫉恨,而渐渐握紧。
不由又想到,自己住在侯府养病这两个月,他竟是一次没来瞧过自己。他从前虽去长兴坊的次数极少极少,但至少每回她病了他去探病时,他多少都会关心自己几句,会和自己说说话的。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阮琴心里很难过,也很气愤。
不过只是垂眸失落一瞬的功夫,再抬眸朝人望过来时,她早调整好了心情。既然他不主动和自己打招呼,那她便和他打招呼好了。
所以,阮琴笑吟吟站起身子来,蒲柳身姿十分风流的朝赵佑楠福安道:“见过二哥。”
赵佑楠这才朝他望过一眼,不过也只是很简单的冲她点了个头,然后目光又收回,落在了妻儿身上。
一家三口挨着坐一起,赵佑楠抱儿子坐自己膝上,手却紧紧握住了妻子手。而柳香,如今只要没有外人在,她也不会再羞于他握自己手了。
他要握,她就让她握住,神情十分自然。
墩哥儿一天没见到父亲了,他有好多好多话要和父亲说。偏才一周多,好多想说的话他表达不出来,只能用简短的字句去表达自己的意思。
赵佑楠玩笑说:“记得明霞有他这么大时,大哥都开始教她背《三字经》了,怎么他到现在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不会是随了你吧?”
柳香就很气,抬手便打了他一下:“怎么就是随了我?这都是你的错。明霞可是从出生起,大哥就有好好培育她的,你呢?平时也不见你有空给儿子读些什么书听,尽去教他怎么耍棍棒了。同样都是当父亲的,你怎么就不能像大哥那样?”
“好吧。”赵佑楠承认,“是为夫失职了。等回去后,就安排起来。”顺便,他又捏捏墩哥儿小脸儿,说,“你娘让爹爹这么快就开始教你读书识字了,那我们墩哥儿长大后一定要出息,像你大伯一样,走仕途考科举。”
其实柳香说方才那顿话,是有些心虚的。因为的确好像有女儿随父亲儿子随母亲的说法,明霞不论是长相上还是智慧上,一看就是随了大哥的。
不会以后墩哥儿长大了,真随了她吧?
她从小就念书不好,若墩哥儿真在这方面随了她,那可真够愁人的。
把妻子脸上心虚的小表情尽收眼底,赵佑楠则伸过手去搭在她肩上,搂过人来说:“好了,你也不必担心。人各有志,并不一定非得人人像大哥,才算有前程。咱们儿子,日后自然也有他自己的造化,你也不必想太多。嗯?”
“笑一笑吧,别再愁眉苦脸的了,这样可不好看。”
于是柳香咧嘴,给他露了个十分虚假的笑容。